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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连哄带吓的,终于端起那碗胡萝卜,皱着眉头去吃。因实在不喜欢那股腥气,吃了一两口,又赶紧低了头捂住嘴,忍住喉头的恶心,不吐出来。
靳筱已许久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方才那一阵反胃,将她泪水也逼出来,教她心里多了一股怒气,一面觉得四少不可理喻,一面不再想同他撒娇服软,要是折磨死她也便罢了。
她眼角的泪水还没有拭干净,又赌了气地接着拿筷子,却被四少制止了,握住她拿筷子的手,又看见她这副模样,自然不再逼迫她,轻声问着“便这样难受?”又要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原本放着她不管,靳筱还能硬气一点,捏着鼻子吃下去,也显得自己宁折不屈,可颜徵北柔着嗓子哄她,她便像个被羽毛轻轻撩拨了的小刺猬,呲溜一下要把自己卷起来。
可她躲过了四少擦她眼泪的手,本应该继续强硬一点才是,眼圈却红的更加厉害,嘴唇也有一些抖,说不清是气四少欺负她,还是觉得自己丢脸。
她自个儿也晓得这真是芝麻大的小事,从前再苦再难,牙一咬眼一闭就过去了,如今却被一个胡萝卜逼得眼泪汪汪的。
她也弄不明白,兴许是在他面前出了丑,觉得自己这样很跌份,又兴许从昨天他不接她询问高先生的话茬子,她就憋了一股气。
四少赶紧坐她的身边去,得亏他们这处被屏风遮住了,旁人不刻意窥视,并看不到。他凑过去,靳筱便把身子侧到一旁,一边去擦自己的眼泪,又忍着不去抽泣,以免显得更加没用。
他自然看不得她这个样子,他的夫人有时候隐忍得过分,有时候又娇花一般,要小心呵护,一不留神便惹着她。
四少侧着头去看她,她要哭,便让她哭了,省的委屈憋在心里,反而难受。可道理仍要和她讲通的,“从前也和你说了,你晚上瞧不见,便得吃这些,”他从未这样同人细细掰扯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耐心,能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说给她,“你觉得我欺负你?我何时不通情理过?哪回不是把你的喜好放在第一位?”
好容易转过她的身子,靳筱的眼还是低垂着,睫毛上还挂着一点点泪珠子,叫他心也纠紧了,拿了帕子同她擦眼睛,也没有方才威逼利诱的架势,半点骨气都没有,“好吧,便不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靳筱抬了眼,带一点怀疑,他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四少见她终于抬了脸,面上是全然的投降,又低了嗓子问她,“那以后夜里还是看不见又怎么办?”
他叹口气,又自己答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我扶着你。”
四少说话间无可奈何的认命,倒让她笑起来,嘴角刚弯了弯,又拼命忍下去,板住了脸,“我才不会麻烦你。”
他自然知道她不再闹脾气了,便夹了菜到她的盘子里,顺手把那个碍眼的碗推的远远的,让靳筱面上又忍不住多了一丝笑。
他同她夹了菜,又带了一点凶狠,“以后不许吃饭的时候置气,不知道最伤身体?”
可四少看她乖乖吃饭,终归又带了笑,伸手摸她的头发,落到她的发梢,仍旧留恋地打了个转,声音也软下来,“往后若真的生了个女儿,哄你还是哄她?”
他看向窗外,面上不知道是烦恼还是期盼,也没有去看靳筱的神情,“怕不是要两个一起哄了。”
吃了饭去游封州的园子,园子原本是晚清一位商贾的,后来祖业凋敝了,又是这种改天换日的年岁,便落到四少朋友的手里。
商贾大家,总是惯会享受,从布局到风水,总将四季的舒适放到头一位。午后的日头原本还是晃眼的,路上来往的轿夫头上都是大颗大颗滚下的汗珠子,靳筱下了汽车,也觉得日头太晒了些,并不该这时候游园,可是一脚塌进去,便是扑面的清凉。
她觉得稀奇,不知道是风水挑的得宜,还是此地有众多的树木水泽。封州不如南地多山,又是古都,若不是私家的园子,少有如此粗壮茂盛的树木。枝干盘亘,多半是战乱的时候,任由树木疯长了一段时日,好容易易了主,也便由它们去,只修建了新生的枝条。
平日里除了特定时日,便只有前厅的老婆婆照管,此外便再没有什么人,想来主人家没有在此长住的打算,再来便图个野趣,干脆由着草木自由生长。
四少要带她游船,靳筱以为是雕花的大船,答应的便很爽快,可四少却留下刘士官,带着她穿过一小从树林,才看叫一条小小的河流,飘着只巴掌大的小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河水尚且不浅,倒不如说是小溪,夏季多雨,两侧的合欢花枝叶繁茂,映着窄窄的河道,不光遮去了大半的烈日,风一吹,粉色绒球般的花,便稀稀落落地,掉到波澜点点的河面上,确实是个好去处。
靳筱上了船,原本还忐忑,四少坐在她后面,拥住她,他俩挤在这小小的船只上,又让她觉得有趣的很。她从未划过船,便学着四少的样子,去摇着船桨。可船总是绕着圈的打转,像欺负她是个生手,反而让她有了好胜心,非要把船头弄正了,一会气急败坏地叫起来,一会又期待地慢慢屏住了呼吸。
四少也不教她,只在她快要泄气的时候提一句,“你迎着水流试试看?”,不多时她也便上了手,小船儿也变得服帖了,靳筱自然得意,觉得自己已然是个老手。
坐在船里,视线便矮了一头,潺潺流水都在手边,都在眼前。两岸的合欢花垂下来,时不时的一两朵落到她鼻尖,让她拿下来,放在手里头,闻了闻,又扔到小河里面去。
她窝在四少怀里,划浆的手便偷懒了,四少一个人在运着桨,不多时小船便飘飘摇摇的,眼瞧着要轻轻撞上一侧的软泥。
她又逆着方向拿桨一拦,水的阻力便将小船的方向正过来,正过来没多久,她又犯了懒,窝在四少怀里,撒着娇的呢喃,“我困了”,或者,“划船好累,我们不如睡了午觉”,四少掐她的腰窝,她也不躲,反而笑做一团,缩到他怀里去。
四下无人,只有虫鸣鸟叫,盛夏里难得的清凉,连亲近都变得十分恰当,唇边的低语和树尖的虫鸣混在一起,半点突兀也没有。有小鱼从靳筱的手边游过去,她侧了脸,要去看,却被四少拦住了,捧了她的脸,去亲她的鼻尖。
他露了牙齿,要去咬她,又被靳筱躲过了,反而叫她得了手,捏住了他的耳朵。她又翻过身子,在那飘飘摇摇的小船上,捧住他的脸,端详着,仿佛不认识他,“呀,你长这个样子的呀。”
前段日子,烈日当头的演兵,确实让四少黑了一些,额头明显多了一圈色差,大约是平时带着帽子的缘故。她把他额间的头发抚起来,四少便闭了眼睛,让她去瞧,可她光瞧也觉得不够,又伸了指头,去摸他额顶的一块小圆疤。
他闭着眼,感官敏锐了许多,日头从树叶间隙里撒下来的阳光,落到他的眼皮上,便是一片斑驳的光影。四少能闻到她身上的花果香,是新买的香水,像葱郁的草木扑了面。
靳筱方才伸了手去摸河里的小鱼,这会手指还是湿润的,微凉的,落到他额头上,原本该清爽,可她落指却落得未免暧昧了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兴许她不是有意的,可手指头在他的额间摩挲,不一会便成了撩拨,叫四少喉头不自主地滚动了,又舍不得睁开眼睛。
古人讲柔情万种,想来再刚毅的将军,都受不了佳人一根温柔的手指,靳筱的手指划过他的睫毛和脸庞,他的心便战鼓一般敲起来,轰鸣一般的,都快要叫嚣出来,能和枝间的蝉鸣比一比高低。
可他却不敢动,又屏住了呼吸,希望她之间停留的再久一些,好像她的手指是落下来的合欢花,每一层波澜都要晕染到最深处去。
真是很没有出息。
她似乎是看够了,顷刻间要收了手,却被四少握住了,四少的眼睛睁开,再不是方才那样温和的,澄明的,反倒蒙了一层带了温度的薄雾。
靳筱歪了歪脑袋,便带了一点不怀好意,“怎的了?男子的脑袋摸不得?”
他笑了笑,她有时候真是胆大又娇气,纵容的那一方,自然会觉得得意,四少揽住她,去亲她的脖颈,耳鬓厮磨,是两个人的乐趣,靳筱一面躲了,又攀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去啄他的嘴角。
四少自然不会放过她,揽了她的腰肢,不让她轻描淡写地溜走,唇舌间的试探总是最让人心醉,更何况这样宁静的水面,没有什么人会打扰他们。陡然急促的呼吸和莫名干涩的喉头,都成了印证,四少急切的按住她的脖颈,却还是觉得不够,他侧了脸,还想吻得再深一点,再亲昵一点,最好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总归忍不住,带了她的身子,要把她压在身下,肆意采拮。
船却翻了。
靳筱一猛子的扎进了水里,结结实实地喝了一大口水,身后的男子从水里抱过她,虽没有让她受许多惊吓,也让她气了个够呛,忍不住拿拳头砸他的胸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衣服都湿了,四少却在水里笑个不停,还嘲笑她头顶的钗也落了水,一头青丝登时落下来,湿漉漉地散在水里。
四少低了头,将她的头发往后面拢了拢,又笑起来,“你不是总抱怨天气热?如何?这样是不是很清凉?”
他脸上都是水珠子,被阳光照到了,亮晶晶的,衬着他脸上少年一般的笑容,像个耍坏的男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故意为之。
靳筱不会游泳,这会便只能死死的抱住他,四少一面往岸边游,一面又调笑她,“夫人抱的我好紧。”
她手上分不开,可嘴却还闲着,四少咧了牙齿,还要说什么,靳筱伸了脖子,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巴。
她从来都讨厌狼狈,这样湿着身子往长满花草的岸上爬,手上还拎着鞋子,自然恼怒,连走路都比平日快,只想去找前厅的婆子,换件干爽的衣裳。
四少原本要去追她,可她今日一身白色的衣裙,浸了水,阳光时不时的照上去,便如同发了光的的透明薄纱,映衬了里面的曲线。她还在前面嘟囔着抱怨,半晌却没有听见回应,终究忍不住,回了头,却瞧见四少盯着她的身子,不晓得在想什么。
还能在想什么?这身裙子,原本就有些修身了,更何况湿个透顶,靳筱面色红了红,转身就要接着走,四少却终究没有忍住,上前了两步,把她抓进怀里。
他从水里出来,呼吸却很灼热,一面开着口,一只手已经顺着她的大腿摩挲,喑哑着嗓子,“既然湿了,不如就在这里脱下来。”
他真是荒唐的很,靳筱要开口,却已经被他握住下巴,吮住了唇,总归方才种的因,都要她自己来偿,四少的手不多时便探进她的身子里,贴着那件湿漉漉的衣裙,一点点往上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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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日越发的胡来了,多半是看着她好欺负。初相识的时候,靳筱还可以眼圈红一红来吓他,总归两个人还是有点羞涩生疏的,颜徵北便是起了兴致,多半也忍下了,可如今四少这样,当真是没有怕头。
靳筱好容易推开他,气息也有一点紊乱,眼梢一半是春情,另一半是羞恼。他一只手还在她衣裙里,可谁知道这园子里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呢?一想到会有另一处目光,她便羞恼地满面红了个透,半天都不知道如何骂他,是骂他厚颜无耻还是色胆包天。
她气喘吁吁地瞪他好久,却只蹦出了一句,“光天化日的,还要不要体面?”
她如今也会把体面挂嘴上了,可见是真的气了,四少到底心疼她,先松了手,又将她湿着的头发捋了捋,温声道,“你说的是,”他眉眼分明带了笑意,却看起来分外的狡猾,教靳筱皱了皱眉,带了防备,又听见他道,“可你今日不吃胡萝卜,我都依你了,你是不是也该依我这回?”
他果然又来诱哄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从前是专职在烟花之地,诱骗少女来的,不然怎么会这样娴熟。
四少双手扶了她的肩膀,同她讨这般的商量,面色竟还是极正派的,“你看,夫妻之间,总是要互相扶持不是?今日我遂你的愿,明日你遂我的愿,日子才会长长久久,恩恩爱爱的,”他笑了笑,瞧起来真是稳当持重的样子,“你年纪小,尚且不懂这样的道理。”
他这副做派,倒真像个什么婚恋专家,可以去开坛讲学,最好从小处入手,从婚姻讲到吾国的政体去,不定还能赚一个唬人的教授名头。
靳筱还没有说话,四少已松开了她,叹气道,“自然,我年长一些,便应该多担待一点,你说的是,你觉得不体面,那便算了。”
他松开她,竟越过她,一个人往前走了。靳筱尚且狐疑地跟着他,又听见他开口,声音带一点落寞,“我没有不尊重你,你知道的,我们很少一同出游。”
靳筱想跟上去,去看他的神色,又还是忍住了,落了他两三步,又听他声音越发的可怜了,“我只是想着,这样好的良辰美景,若留下更多的记忆,日后想到了,也是甜的,总归是个印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俩这会走在一个小坡,靳筱跟着他,已有一些费力,可四少仿佛不知道这些,一面自个走,一面自顾自的伤心,“我们行军打仗的,坐守一方边境,不晓得战事什么时候就要起了,又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是别离。”
他叹口气,回了头,神色竟真的有一些凄楚,教靳筱有些愣了,站在那里,不晓得要不要上前。
四少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低下去,竟像伤了心一般的喃喃,“你觉得我急色,我也不争辩,诚然我也不会花心思,又只爱同你亲近。”
他如此垂头丧气的,身上又湿漉漉的,倒像个落了水的鸟,狼狈的,又有一点可怜,最容易讨女孩子心软。
四少倒忘了自己的风流名声,这会耍起了纯情,他抬了眼,面上分明是落寞的,又强撑着一丝笑,“好了,你不是要喝羊肉汤,我们快些回去,换了衣服便过去。”
他要转身接着走,却还是停住了,倒不是他还有什么话要说,而是靳筱上前抓了他的手,又踮了脚尖,英雄就义一般地贴住他的唇。
她难得这样主动,从来都是他被招惹,他被撩拨,可还没有自己装可怜,得美人疼惜过。四少眨了眨眼睛,唇边骤然泛了一丝笑,又有一点得意地眯了眼睛,一只手揽了她的腰,另一手要去捏她的下巴。
可靳筱却躲了去,还没有等四少去掠她唇齿间的气息,她便已经站好了,又向后退了一些,神色如他方才一般郑重,面色清明淡定,反倒四少满面桃花,眉梢间的绯红情动,像被调戏的那一个。
她晃了晃脑袋,一字一句,“你方才说夫妻之道说的很好,可诚然你没有看过情爱,不晓得良辰美景,除了欢好,还有许多的事情可做。”
四少的面色顿时黑了半边,他倒忘了,这回事上,他夫人钻研颇深,更有心得,靳筱眨了眨眼,也如他方才一般,带了十二万分的耐心来,“自然,我该多担待担待你,你大概不了解,从没有才子佳人,出游时,会光天化日欢好的,不过,我倒听说过,”她又踮了踮脚尖,靠在他耳边,轻描淡写的,眼里却藏了笑,“有一对儿野鸳鸯,在山里戏水,回了家就受了风寒死了。”
她站好了,笑得很体贴,“我们难得一同出游,可不要受了风寒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靳筱费了许多的唇舌,亲或者哄他,终归还是安定了四少。更何况她方才虽回敬了他,还是笑盈盈地牵他的手,和风煦雨地哄着他快些换衣服。好容易拿到了干爽的衣服,也不管四少的面色,照旧体贴的同他换上,拿干毛巾擦干他身上残留的水汽。
颜徵北自然不愿她受累,虽臭着一张脸,还是拿了一旁毛巾去擦她的湿头发。诚然她说的有道理,更何况女孩子总是不好受寒的,只是四少吃了亏,又被她戏耍了,免不了半天都同她赌气。
从前只有靳筱撒娇和闹脾气,她好像很容易闹脾气,因许多的事情,比如胡萝卜,比如四少有时候喊她早起,可四少却不一样,从来他都是克制的,体贴的,是主导的,有道理的哪一方。如今颜徵北甩她后脑勺还是头一回,让她也觉得有意思。
他俩方才湿着衣服出来,着实让刘士官吓了一跳,靳筱身上披着四少的外套,尚且不算窘迫,可四少白衬衫都浸了水,又衬着一张脸阴晴难测,教他也不敢问询,只赶紧同守门的老婆婆讨干爽的衣裳。
到上了车,四少都未曾说过一句话,靳筱时不时地逗他,“这就生气了呀?”他才会偶尔地蹦处一句,“没有。”,或者,“我已经忘了,不要再提。”
四少这个样子,当让人去想他年少叛逆的时候,会否也这样赌气嘴硬,于是靳筱更觉得他闹起性子,像个小孩子。
他大约也觉得丢人,因方才巧言令色,卖乖服软,也都未起什么作用。汽车开过了这条街,他又着实遗憾地叹了口气,“难得这样的园子。”
若这话从靳筱口里出来,大约四少会阔气地安抚她,“这样的园子算什么?回去我们去建了十座出来。”
可靳筱自然没有他这样的阔气,只好同他去指外头,“哎,你瞧,今日的云彩,像不像一只小兔子?”
四少自然不理她,可靳筱也不气,她去看外面云彩的目光,又落到四少的眉眼上,她倒不知道,自己面上的笑容,带一点恬静的温柔,让四少的余光瞥见了,心中动了动,又莫名其妙地,这会不愿意同她对视,只好自个儿硬着脖子去看外面的车水马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却带了十二万分的柔和来,开了口,轻声道,“我倒很庆幸,这时候遇见你。”
四少自然晓得她是说甜蜜话哄他来的,他一面冷哼了,一面又竖起了耳朵,等她下一句。
他以为自己不去看她,便显得十分刚毅,十分不留情面了,可他这样一个眼神都不愿意跑过来,反而显得十分生硬。靳筱伸了手,一面搂了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难得的乖顺。
颜徵北只觉得面色动了动,自然是要笑出来,可他又非要忍住了,留下一片抿地生硬又可疑地薄唇。
靳筱的呼吸都在他的耳际,教他忍不住摒住呼吸,去等她难得一句的情话,他等了好久好久,像等一滴水好容易从枝梢掉落湖畔,才听见她气息动了动,轻飘飘的一句,“啊,我看那云彩,不很像小兔子了。”
她又坐直了一些,一幅要看清楚的样子,“哦,是我没有看清楚,反而像一个小白狗。”
她低了头,便对上四少瞪着她的眸子,黑曜般的,让她又笑起来,“好吧,”她搂着他,像哄一个小朋友,“你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是?”
四少嘴角扬了扬,她也便承了他的台阶,“遇见你再晚一些,想来你便更加老成,便不会有时候像个男孩子那样。”
她眼里又带了促狭,“若遇见你早一些,哦,以你的性子。”
四少带了疑惑,靳筱却送来了手,坐回自己位置,又拿了身旁的团扇,轻轻扇起了风,想起来他们初结婚地时候,四少不顺心时,发脾气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你的性子,早几年,大约讨人厌的很。”
想了想还是觉得靳筱不太能接受野?
女孩子遇到自己无法接受的还是要拒绝比较好
请不要打可爱的小桃
头疼+明天搬家
最重要的,我没有办法再房间有人的情况下开车!!
我保证会炖香又甜的肉
不然我就铁锅炖自己!
哎,你们瞧,今日的云彩,像不像一只小兔子?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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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的店家在巷弄深处,中原不比江南,没有狭窄的青石瓦小径,封州又是古都,如今的市集,不定是过去的官道,因而街道也要开阔平坦一些。不晓得是此地的官员肯出资修缮,还是千百年来车马人流,生生踏平了这条路。
不远处的戏台子,有旦角唱着豫剧,靳筱跟着哼了几句,不过凑个热闹,四少却偏头看她,嘴角带了笑,“你唱的很好。”
她自然比不得台上的花旦,更何况四少从前是惯去戏台子同人捧场的,听惯了名角唱腔。他瞧上了哪个台上的貂蝉或者天仙,来往间刻意或者无意的阔绰,又多半成了满城相传的纠葛多情。
只一个梨苑,不知道他有多少风流韵事,若再过几年,不定还有人写下来,再搬到戏台子上去。
从来靳筱都觉得自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想到这些,心下难免还是懊恼,可见前尘往事,总是让人纠结。
若是平常的纠结,还可以撒一撒脾气,闹一闹性子,可这种事,讲给旁人听,便是多一个人苦恼,于是倒不如,自己同自己过不去,直到排解的那一天。
万事却自然没有这么容易,靳筱在看街边的一朵绢花,做的精美,听闻是新工艺,却也不似洋人那样,事事交由机械代工。她这样挑着一只花骨朵,瞧起来像个挑剔却阔气的富家少奶奶,让那小贩眼睛亮起来,颇热络地同她又递了几枝。
她接过那几枝花,歪了歪脑袋,似是不喜欢花瓣上面刻意抹上的金粉,觉得俗气,才皱了眉头,将那几枝放了回头,又状似无意地开口道,,“诚然你喜欢听戏。”
戏,歌剧,连再往北地的梆子戏,四少逢了机会也要去听一听。他喜欢跌宕起伏,同他夫人喜欢杂志里的情爱故事一般,只不过颜徵北更爱庞杂的,又受统一调度的音乐,加之国人含蓄,百转千回皆在一口嗓子里,咿咿呀呀的婉转,代代传下来的唱白,却仍旧让人落泪。
四少要开口,靳筱却已往前走了,她想到什么,又笑道,“听闻达官贵人,最喜欢少女的声音,洋人也是如此,只爱少年成年前的嗓音,过了变声期便不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面不远处有卖臭豆腐的小贩,她不喜欢那个味道,又躲到四少的左边去,反而让颜徵北笑起来,拉了她的手,食指擦过她的手背,“你倒知道许多。”
他今日穿一身改良的制服,看起来像个英姿勃发的男学生,纵然眉眼被岁月刻下了一点戾气,同他在军校读书的那几年比,却没有什么变化。
四少当年,原本被父亲送到了军校,可大太太忌惮他,多番周折,又被转出来,去了中学读书。
然而阴差阳错,最后还是上了战场。
二十多岁真是奇妙的年纪,纵然模样上瞧不出什么,顶多胖一些,或者头发长一些,可心境却是昼夕之间的成长。
一场战事,一番筹谋,恨不得每一刻都在打磨他,雕刻他,把他变成另一个人。
他笑了笑,想起一桩陈年旧事,也与戏园子有关,面色带了一点暗,却还是轻笑着,“世上含着金汤匙的人还是少,许多人年轻的时候为了名利,忍辱偷安,半分顺心都没有得到过,到了老了,不再风华正茂,却掌握了权与势,反而要去掠夺旁人的青春。”
“少年人,总是天真,也总是软弱,就像肥嫩的一块肉,自然合他们的胃口。”
他抬了头,远处的钟楼上,有钟声传过来,从前象征王室和权势的地界,沧海桑田,也不过是一个物件,一段声音。
四少垂眼时,靳筱已偏了头,打量他的神情。
“平民眼里是特权的风光与神秘,看客当一件新奇的谈资,当权者自然不过是一时兴起,可少年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勾起唇角,似乎在咬牙切齿和轻描淡写之间徘徊,却仍旧带着无尽的讽刺和轻蔑,“弱小真是种原罪。”
四少抬了眼,对上靳筱问询的眼神,又笑了笑,抬起手,指向不远处得一张随风飘摇的招幡,“瞧瞧,是不是那一家?当真是个老字号。”
确实是家老字号,不过小小的店面,在这三伏天,仍旧坐满了人。食客多半坐到了外面,贩夫走卒,商人伙计,什么样的人都有,四少只听闻这是家有名的羊肉汤,倒不知道,这样接地气。
越是平民爱的食物,往往才是市井里的真味。从前信州城的太太小姐们,也爱托人去城门买一碗馄饨,用料不一定珍贵,价格也不过几个铜板,家里的大厨,却如何也做不出来。
生活越艰难,就越只能从口腹之欲里,寻一时半刻的放松和满足,平民才会真正用心敬畏食物,因而有时候,反而敏锐过最经验的老饕。
四少还没有踏进店面,食客碗里的羊肉膻味,已经传到他鼻子,让他顷刻变了脸色,脚步也慢下来。讨厌膻味的人,闻之就要作呕,靳筱未见过他这样,也站定了,瞧着狭小店铺里,店家在烟雾缭绕的羊肉汤锅面前忙碌,嘴角不自觉抿起来,转了身,又笑道,“闻着确实很香,可今日太热了,太阳还没有落下,我也没有胃口。”
她拉了他的手,要带他往回走,“不如再去别处看一看。”
可她的手却反而被握住了,颜徵北把她拉回来,仿佛已看透她在想什么,低了头,嘴上说笑着,眼里却很温和,“来了封州怎能不吃呢?我可只今日陪你一回。”
靳筱还要开口,四少却已拉着她,往里面走,又喊了声,“掌柜,来一份招牌的羊肉汤。”
他们最后找了处远离食客,靠近大树的阴凉位子,羊肉汤氤氲的气息扑面,靳筱握着筷子,却很踌躇。四少当真讨厌羊肉的味道,她瞧得出来,纵然他勉强了,坐在这里,也必然不好受。
她想胡乱吃几口便走,却被四少识破了,偏了眼盯着她,“你若少喝一口汤,便是浪费我大老远带你来的心意。”他看了眼远处的食客,又道,“也不许囫囵地吃,你没有店面要顾,没有工时要算,便这样老老实实地,喝到最后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话的语气,还以为是逼靳筱在吃胡萝卜,靳筱盛了一口汤,果然鲜美醇香,不负盛名,可她心里却有一点酸楚,因她看出四少面上的忍耐。
她拿余光去看四少的神情,自然被颜徵北瞧见,便干脆挂了笑问她,“如何?值不值得我们走这一遭?”
自然是值得的,自然也除了因为汤的味道好,还因身旁那个人。靳筱点了点头,却不敢看他,只低着头去喝汤。许是怕她急了,四少又去抚她的背,“慢一些喝,不要烫到喉咙。”
可他却不晓得,让一个女子染上丈夫不爱的气味,是一种折磨。靳筱从不知道喝羊肉汤是这样的煎熬,光是想到这味道让四少作呕,她便半点胃口都没有。
可诚然这是他的心意,偶尔她偷偷去看他,瞧着他带了笑,歪着头看她喝汤的样子,她便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点点痛,又有一点点甜。
凡事沾了他,情绪便说不出来。他在绿荫下微笑的样子,眼眸间的温和,叫她耳梢突然红了红。可她想到自己一会一身的羊肉气,脸却更红了,平日里吃饭,总要说几句话,可今日她一句口也不开。
如此踌躇,更让靳筱觉得自己当初闹着来喝,真是同自己挖坑。她便这样带着思虑喝到见了底,交差了一般,拿手指了指碗底。
四少往碗里瞧了一眼,又抬了眼,打量她的神情,看她眼神飘忽,又问道,“好喝吗?”
靳筱点着头,却心虚的很,她方才只顾着思虑回去的路上,如何避着同他说话,其中滋味,却没有仔细品味。四少看在眼里,“啧”了一声,往那粗制的竹椅背上一靠,莫名又有了纨绔气,“我看也不过是虚名,未见得多么美味。”
如此倒对不起店家的招牌,靳筱眨了眨眼睛,站起来,便要往回走。
她这样沉默了半天,嘴也抿的紧紧的,四少再迟钝,也晓得是怎么回事。靳筱低着头,急急地往回走,便没有看到四少嘴角的坏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士官已带了车在街口等着了,他们只消走过去,便能上车回旅馆洗漱。可方才不过短短的一条街,如今却觉得曲折八拐,难走的紧,四少却还偏偏不放过她,时不时问她面人好不好看,又拉着她,进了一家木艺店,非要挑一个雕花的手杖,买下来,回去送给父亲。
如此到街口的路,便更加漫长,她不晓得,自己红彤彤的耳梢,和面上的焦急,早已藏不住了。四少回头问她买紫檀的,还是黄杨。可靳筱哪里有心思,胡乱指了一个,四少瞧了瞧,又同她确认,“这个?”
靳筱忙点头,只盼他快些买下来,她好回到旅店,可四少却非要较真一般,又问了一句,“黄杨的?”
她哪里看得出是什么材质,只好又点了点头,可四少的嘴角却如何抑制不住了,一口牙齿露出来,像捉弄她的男孩子,“可这是紫檀的呀?”
他意识到自己笑得过于开怀了,要收敛地转身,可方才四少眼里的幸灾乐祸,早叫靳筱看见了,自然知道她心里的焦急和忐忑,都入了他的眼。
她一时羞恼极了,不只是被看穿,而是她这般介意自己的气味,怕他生厌的样子,真是傻气的很,如此她更加觉得自己脖子都跟着红了,热气喷到脸上,靳筱只怕自己这个样子,像个熟虾子,蠢笨的紧。
她是最怕被人看穿的,因得体和矜持,都是她维持的体面,体面了,她才有底气同他站在一起。她偏了头,瞧到一旁的木框镜子里,露出自己惊慌无措的样子,当真失态的很,西洋镜子将她的不安照了个透,更何况是人眼呢?
她晃了晃神,竟一时仓皇,转了身子,趔趄了一下,又倏然跑了出去。
靳筱一面跑,一面捂了自己的胸口,她不知道原来同一个人,除了愁绪和甜美,还会有这么多激烈的情绪,会因为一个眼神手足无措,一次呼吸满面通红。
她瞧见一个巷口,便躲进去,方才捂住自己胸口的手,又突然握住自己的脖子,仿佛这样能让她的心,跳的慢一些。
她心里头是什么?这样酸涩,又这样惶恐,她在想,似乎是羞耻,这情绪离她竟然如此的遥远了,上一回是什么时候?是学堂的修女委婉的劝她回家的时候?从那时起,她便把自己包裹住了,母亲当着柳家的面责骂她,柳岸之的母亲明里暗里地嘲讽她,信州城的太太小姐瞥见她时眼里的奚落,她都当作没有听见,没有看到,不进耳目,更不放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如今她的壳子裂了一道缝,露出里面那个瑟缩的,惶恐的,害怕被欺凌,被漠视,被奚落的女孩子,可那样的女孩子是不体面的,因软弱是一种原罪。
只有假装听不到,只有不去在意,哪怕身上受了伤,只要膝盖尚且没有跪下来,便还能云淡风轻地站着,甚至笑出来。
可如今她竟开始羞耻,开始觉得自己不够好,开始害怕他人的厌恶,开始惶恐了。
她在这狭小的巷落,兀自皱了眉,又觉得光线有些暗了,似是这夏日漫长的日头,终于也开始回落了。
她抬了眼,眼里有一些迷茫。
原来不是日落,是四少气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瞧见她终于抬了头,面上的焦急也变成哭笑不得,“你跑什么?”
靳筱才想起来自己跑了许久许久,啊,这真是更加的可笑了,不过是一句笑话,半点恶意都没有,都已然让她失态如斯了。
她低了眉,有一些丧气,想要走开,却被四少按住了,凑上去,吻住她的唇。他照旧是温柔的,连舔舐她的唇角,都湿润又缠绵,像安抚一个受了惊的小动物。四少的气息还有一些不稳,大约寻她真的费了一些力气。
她的手掌被他握住,是她喜欢的温度,连他虎口的茧,都是她喜欢的,可她仍旧下意识地推拒,因她心里小小的自卑,觉得一点点气味,都让自己不再完美,应当躲起来,不被他寻到。
可四少却突然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松了口,强硬地探进她的唇舌,她每一分瑟缩和躲避,反而让他半点情面都不留,他的气息全然在她的鼻息里,那么她的呢?她不敢想,她已然退无可退了,小舌被迫同他纠缠,他是要夺去她所有的呼吸了,那么体面呢?会否也要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少终于放开她,一点点银丝还在他俩之间,她瞧见了,又垂了眼,睫毛颤动着,看起来无辜又胆怯,四少的手抚上她的脸,她偏了脸要躲,也被他拦回来,又靠近她,磨蹭她的鼻尖,轻不可闻地叹气。
她抬了眼,去瞧他叹什么气,会否是动了怒了,四少却对上她惶恐的眸子,不复方才的粗暴,像最温润的玉,可以让人贴在心口。
他又亲了亲她的唇角,才呢喃出声,“你怎么样,我都是喜欢的。”
她瑟缩了一下,不晓得他要说什么,更怕她万般脆弱蠢笨,都被他看在眼里。四少眼里带了笑,仿佛笑她傻气,却不是让她害怕的嘲笑,而像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的小孩子,“你晓不晓得什么是喜欢?”
他的手指在她的脸庞摸索,好像她是珍贵的,不可蒙灰的,“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觉得你好看。”
他说了这话,面上的笑意又大了一些,抚着她的脑袋,嘴唇落到她迷茫的眼睛,他的声音像风一般轻,像裹挟了朝日的阳光,拂到她的眼帘,“都会想要亲亲你,同你绑在一处。”
他觉得唇角有一些湿润,放开她一些,却看见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眼睛里流出来。
仿佛是许多年的委屈。
下章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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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放了许多的沐浴剂,法国产的玫瑰浴剂,馥郁芬芳的过分了一些,平日里她是嫌弃的。可旅店里只找到了这一种,身上散着玫瑰的香气,纵然俗艳了一点,也要比羊肉的味道要好。
她又吸了吸鼻子,总觉得那股味道还在,如此靳筱又拿过浴剂的瓶子,往浴缸里倒了许多,直到她整个人在烟雾缭绕的玫瑰香氛里,像闯进了法国贵妇的更衣柜,被熏得头也晕了,才放松了身子躺下来,把自己埋在那团香气逼人得泡沫里。
再也不要吃羊肉了,她想,有一点懊恼,可头脑却混混沉沉的,不晓得是热气还是香气过于浓烈了,她在那团泡沫里,懒懒散散地掬起一捧水,又颇沮丧地叹了口气。
她怎得还哭了呢,想到方才,靳筱便恨铁不成钢地撇了嘴,红着耳朵,又往水里埋了埋脑袋,有些丧气。
纵然四少好生宽慰了她,叫她晓得他是不在意的,可她这样娇气,这样爱哭,便是靳筱自己,也不喜欢自个这个样子。
可是那种情状,她心里明知道是该理智的,恨不得摇着自个的脑袋,要自己得体一点,可神智却早就飞掉了,越是不可控,她便越慌乱,情绪和仪态从来都是受她掌控的,那是她小小的伎俩。一点点羞涩,面上的一抹红,或者一点点恐惧,眼角的两滴泪,指不定都是她的小心机,可如何便不受控了呢?
她慌的要命。
靳筱还在思绪里,没成想四少因要出门,要知会她,便敲了敲浴室的门。颜徵北原打算在门外便把话说了,刚喊了一声“筱筱”,却听见里面“嘭”的一声响。
颜徵北吓了一跳,推了浴室的门便冲进去。本以为靳筱是在瓷砖地板上滑倒了,叫他心悬在嗓子眼,进去了,却看见她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挣扎,大约是一时脚滑,而这浴缸又过分的宽大了,才让她跌进去。
四少忙伸手将她捞出来,她呛了水,咳了许久,瞧见了他,又猛然缩进水里去。方才她这样扑腾,头发上,都是泡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起了童心,在偷偷玩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靳筱这会扒着浴缸沿,颇不好意思的看他,她的鼻尖被呛的通红,两颊也被热气熏处了红晕,像圣诞的小麋鹿,挂了红绒球做鼻子。
他不说话,只歪着头看她,像打量她在做什么,弄得浴室的地上都是溅出来的水。她便果然又往水里缩了缩,也不晓得说什么,瞧起来委屈巴巴的,叫四少忍不住笑起来,不再为难她。
他伸了手,食指将她鼻子上的泡沫拂去了,轻描淡写的。他垂了眸,看了眼他食指上的泡沫,才低了嗓子问她,
“你今日怎么了,和水犯冲?”
靳筱的眼珠子转了转,看起来心虚的很,不敢去看四少,反而去打量浴室瓷砖上的小小图案,仿佛她从前忽略了上面的水仙花样,非要这会去品鉴才好。
四少瞧她这样,终于转了身,去一旁的洗手池,把手上的沐浴剂洗掉,他以为这样他嘴角无法抑制的笑意,便能掩饰了,可他忘了稍远的地方有一面镜子,尚且未被热气晕染,刚巧照到他侧面的一抹笑,被靳筱看见了,又抿了嘴,往浴池里缩了缩。
他转了身,装作没看见她光洁的背,裸露在泡沫散开的地方,因怕让她更加慌乱了,再跌进水里,便连声调也是淡然的,“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呆在这里。”
她听到他要走,忙不迭的点头,像一尾难得乖巧的美人鱼,四少往门外面走,撇见她面色陡然放松,拍着脖子,似要松一口气,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回了头,话里带一点抑不住的笑,“回来再收拾你。”
靳筱从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开了门,轻轻巧巧地探出脑袋,果然瞧到房里没有人,才小心翼翼地从浴室里出来。
她方才便觉得热的很,可总担心四少还没有出门,见着他,又很尴尬。她今日将许多日子攒下的脸面都一并丢尽了,这几日,她要避一避他才好,否则不定还要出什么丑。
她一面这么想,一面吹着头发,盛夏的夜晚仍旧这样闷热,更何况吹头发的风也像裹着蒸汽。靳筱将头发吹到半干,便忍不住了,换了丝质的吊带睡裙,趴到床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仍旧是热,连贴面的薄缎都是灼人的,她又翻了身,只这一会,便又除了许多的汗,这热意仿佛不只因为天气,还像血液被人烧开了,咕咕噜地在她的血管冒着热气。
哦,羊肉。
又是羊肉,靳筱着实懊丧起来,往日冬天里家家户户才会架起羊肉汤锅,因羊肉性温,冬日里吃了,便会暖洋洋的,一身都会发着热气。
可夏日里吃呢?也怪不得四少说会长疖子,她额头已冒了一层的水汽,身体却像个自燃的小火炉,快要将身下薄薄的缎子都烧着了。靳筱终归忍不住,去往客厅走,想着那里的窗户通风好一些,不如将窗子都打开。
她想的不错,夏夜的风从落地窗吹进来,她穿成这样,纵然不敢去落地窗外的小阳台独坐,也觉得舒爽了许多,便干脆窝在了近旁的凉榻上,浅浅地吐了口气。
她翻了个身,只觉得“珍簟小胡床,待日长闲坐”说的便是夏日的享受。靳筱颇惬意地侧躺在凉榻上,偏了眼,却看见茶几上放了几瓶酒,上面还带着白雾和水汽,大约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送进房里的,叫她脸上骤然亮了起来,凑上去看了看瓶身,又嗅了嗅。
是金酒。
她喝的急,瓶中的金酒从她口里溢出来,顺着脖颈留下,她也不在意,只觉得更加舒爽。自上回在书房喝醉,靳筱便再难寻到酒了,这瓶中的莓果气味,也着实吸引了她,让她觉得夏日便应该这般清凉快意才是。
这样的酒瓶,抱着也是凉爽的,她便抱着那瓶冰凉的金酒,倚在凉榻上轻轻地合了眼。靳筱颇惬意地蹭了蹭瓶口,呼吸也慢下来,就该早一点从房间出来,冬日里要抱汤婆子入睡,那盛夏呢?抱着冰凉的酒瓶子,便也很有道理。
她打了一个小小的酒嗝,半梦半醒的,梦里她得了明年的郁金香的年刊,封面上大大的标着《九连环》的大结局,她心下里都是激动,赶紧夺了书,要翻到大结局的那一页。
30页还是60页?却怎么也翻不到,总是差那么几页,好容易快要翻到了,却有人伸了手,将那杂志夺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急得挣开眼睛。
影影绰绰的,一个人站在她面前。
却是四少。
四少手里握着方才被她抱在怀里的酒瓶子,对着灯光,去瞧她喝到哪里。酒已被喝了大半,也难怪她只穿一件薄睡裙,胳膊和脊背都裸露着,便敢趴在凉榻上睡觉。
他站在那里,灯光撒在他身上,看起来挺拔又冷淡。靳筱眯了眯眼睛,去瞧他的神情,虽她眼里都是虚晃的,却隐约觉得他面上并没有什么笑意,四少的目光从酒瓶子落到她身上,她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裙,因天气闷热,贴了一层汗,再加上她方才的豪饮,已浸了酒水,露出胸前朦胧湿润的两点。四少放下酒瓶,又瞥了她一眼,她两颊已然是微红的,眸子里荡着水汽,这会他侧了身子放酒,她也跟着偏了头去看他,又仿佛看不真切,坐起了,上前了去瞧。
她可爱的很,四少转过身,低下头要去闻她的酒气,她却先瑟缩了,小鼻子皱了皱,又轻轻嗅自己,弄不清楚自己身上的羊肉味可洗干净了,又歪了歪头,眸子里带一点忐忑的惶恐,“还,还有没有膻气?”
她话音落了,四少面上的笑容,便水波一般地荡漾开去,方才的冷淡俊毅,便像入了水的琼脂,骤然化成了一汪春水。
仿佛她是说了怎样可爱的话,他才故作正经地靠近她,声音也带了一些严肃,“呀,那我得闻一闻。”
他这样说,她便紧张地握起睡裙的裙摆,身体也又一些僵,像在等最后的审问。
他又恢复了方才冷漠的样子,一张俊脸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是来寻她的错处的。四少的鼻息稍稍靠近,靳筱便轻轻颤了颤,反倒让他笑起来,热气喷到她的耳颈,说不清楚是他的声音带了沙哑,还是她脑子晕了听不清楚,“你抖什么?便这样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靳筱偏了眼,去看他的神情,他明明在逗她,面上的笑意,却稍纵即逝了,叫她觉得困惑。可她歪了歪脑袋,还要去想清楚,四少却像最敏捷的豹子,将她压在凉榻上,吻住她的唇。
她隐隐约约听见他说,“口腔也是要检查的”,她便乖巧地,张了口,任他舔吮,四少的舌头在她口里肆意侵犯,她虽然觉得热了,可也觉得是必要的细致检查。
既然是检查,被查的那位,便要坦荡一些,她自个主动地伸了小舌,同他纠缠,却让四少的呼吸蓦然急促了,连握她的肩头,都紧了一些。
原来唇与唇之间,也会有水渍声,她想,又轻轻向后退了退,亮着眼睛问他,“如何了?”
颜徵北以为她问的是这吻如何了,微怔了怔,又想明白她在问什么,唇角便又多了一丝笑。
哪里还会有羊肉的膻气,她身上只有馥郁的玫瑰和酒香,像从哪家的玫瑰佳酿里捞出来,他凑上去,将头埋进她细腻的脖颈,深深吐纳,“哦,自然很好。”
他顿了顿,舌头吮过她的肩头,圆润的,少女纤细的骨骼,让他迷恋这块的细腻,又轻轻拿舌尖勾勒它,声音便带了入了迷的煽情,“你从来都很好。”
她被他压在身下,四少一手拿过方才她喝的拿一瓶,瞥了一眼酒精度数,又吮住她的耳垂,低了嗓子在她耳边呢喃,“好喝吗?”
好喝不好喝她不晓得,可却十分解暑,总好过现在她裸露的肌肤,被他火热的呼吸一寸寸地点燃了。靳筱伸了手,要去夺那瓶酒,却被四少拿远了,像惩戒她如此贪凉一般,四少的手粗暴地从她的裙摆里探进去,握住她胸前的柔软。
他自然知道如何能让她哭着求饶的了,四少的唇隔着那层薄薄的,早已被酒浸的湿透的薄薄丝绸,吮吸她瑟缩的乳,她便在他身下急急地喘息,说不清楚是哭腔还是享受,四少的一只手在她的睡裙里,揉着她的乳肉,手指每每扫过挺立的乳尖,她都要嘤咛一声,然后咬着牙齿,埋进他怀里。
冰凉的金酒从她脖颈处浇下来,许是担心她凉,颜徵北滚热的唇舌从她的后耳根吮下,不晓得是贪图美酒,还是贪图她。她的手被他举高了,睡裙也被扯下,褪在腰间,澄莹的身子便这样半被迫半惑人地展露在他身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见自己的乳头如同挺立的小花骨头,又在四少的唇舌里变得更加晶莹硬挺,雪白的身子上面被印下欢爱的痕迹,一寸寸地,在他百般地流连下,变成一处处新的暗色花蕊。四少的手拂过她的小腹,她便敏感地要去躲,是酥麻还是痒,她也不清楚,可四少却不给她躲避的余地。
靳筱被他分开了腿,背后被放了柔软的靠枕,四少的手便这样隔着丝质的小裤揉着她,让她呜咽的声音也大起来,像被钳制又无处可躲的小兽,在他的手指下煎熬。
丝质的小裤被他剥去了,挂在她的脚脖子那里,晃晃荡荡的,衬着她一只被迫抬高的细腻小腿,让她也恼了,觉得四少戏弄她,干脆一脚甩开了它。
四少笑了笑,便倾下身子,亲着她的耳朵哄她。实在她这个样子,哄她也十分容易,只要手指探入她滑腻的身下,顺着湿润微张的秘口抚弄,她便侧了脸,眼里带了水光地缨咛出声,忘了什么羞恼。
她确然是醉了,如此羞耻的姿势,也能状作无辜地扭动起身子,抬高了腰肢承欢。两只乳便这样晃着,显得她那张迷离通红地脸,万般的惑人。
四少的唇落在她那里,她便微眯了眼,咬着嘴唇,扭动起来,像一个贪图爱抚的猫咪。身体真是最诚实的反应,四少滚烫的唇舌从她的腿根,一点点流连到湿润微合的秘地,一点点舔舐进谷口,身下地小豆每一次被重重地吮吸,都让她禁不住颤抖。她的身子被四少无情地逗弄,又羞耻地沉迷进去。
他突然停下来,反而让她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他。四少今日瞧起来带一些肃杀,连解开皮带的样子,都带着禁欲的肃穆,叫她微张了带了水泽的唇,又轻轻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