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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盘算不可谓不周到。
何况淩掌门医术天分之高,别说是宫中御医,便是当年神医门都无人能出其右,且又对心疾钻研多年,要医治他二叔公的病症并非异想天开。
果然,经淩掌门医治,不过月余他二叔公的病症便见起色,府中一派欢天喜地,他爷爷便趁此机会跟家中摊了牌要退婚。
曾祖听后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又不能对淩掌门如何,便拎着棍子将他爷爷狠狠揍了一顿,险些连腿骨都打断。只是就如他爷爷所想,再大的利益瓜葛总也越不过两个儿子去,曾祖气了许久,到底还是拗不过,带着儿子上窦家赔礼道歉去了。
窦家知晓缘由后又得曲家诸般承诺,倒也不曾太过为难,只说大郎与四娘的婚约知道的人不少,曲家需得放出风声说是大郎的八字沖了四娘,再由窦家解除婚约才行,否则于四娘议亲不利。
曾祖听后皆都应下。
如此,两家婚约之事便也算是得以解决。
他爷爷得偿所愿自是一派春风得意,那些时日里一双桃花眼成日里笑吟吟的,出趟门都能引得满街女子芳心大乱掷果盈车。
而薛老将军虽大病得愈,到底年事已高,生了卸甲归田的心思,又有意让爱徒得部下认可继承衣钵,便对他爷爷说,会将配枪‘霜寒’作为军中大比的头彩,夺魁者可得‘霜寒’。
他爷爷对‘霜寒’银枪垂涎多年,自不可能让旁人得了去,便在那年军中大比力压群雄夺了魁首,一时风头无两。
军中大比靠的是自身实力,他爷爷赢得光明磊落,衆兵将亦是心服口服,可坏就坏在…那场大比,当朝安阳公主竟乔装男子与其兄长一道来了营中。
俊俏小将灼灼风流晈如玉树,又好一番利落身手,纵是无意,到底惹得女子芳心大动。
那安阳公主惯得圣心,自小便被娇宠得十分跋扈,既生了爱慕之心,回去便同炀帝言及此事,势要将钟情之人招为驸马。
炀帝得知爱女相中之人乃是曲将军长子薛柱国爱徒,便也有意招揽。毕竟曲家累世门阀,在朝为官者衆多,若能与皇家结亲,自是百利无一害。
故而便在几日后的早朝上当衆赞了曾祖教子有方,又道薛老将军后继有人,方旁敲侧击问及婚配之事。
曾祖在朝多年,自不难听出炀帝弦外之音。但曲家根本无意与皇家绑在一条船上,又心知长子是那般认定了便绝不回头的性子,只庆幸婚约尚未解除,又暗中同窦将军通了眼色,方道长子幼时便与窦家女郎定了亲,只待对方及笄,便要如期成婚。
炀帝被拂了面子心中不悦,面上却仍要顾及门阀势力,赞一句果是良缘,轻轻揭过。
这桩婚事既过了御前便不能再如先时一般处置,毕竟门阀虽然势大,但炀帝并非空架子,也不可能为了一桩婚事闹得太不给面子。
两家商议过后,决定如期成婚。只约定先做对表面夫妻,待过上几年皇家歇了心思,若窦四娘另有属意之人,便叫两人和离,各自相安。他爷爷亦道,若窦四娘不愿再嫁,他亦会待她如亲妹,再寻一合宜幼嗣过继她名下,不叫她受外人指摘。
淩掌门是明理之人,知晓此事非他爷爷所愿实属无奈,便只道:待少沂心疾好转自己就回神医门,他在苏州等少衍处理好这桩婚事去见他。
如此,虽不算皆大欢喜,倒也算是妥当合宜。
结果没过几日宫中便传旨召见,说是皇后娘娘听闻曲家大郎为窦家女郎守情十余载,想见见曲家与窦家这对情投意合的金童玉女。
他爷爷奶奶便领旨进了宫。
谁曾想,这一去,竟是一脚入了陷阱。
他奶奶的酒里有迷药,而他爷爷的酒水里则被同时下了迷魂药与春情散,无色无味却药性极重。两人中了药神智不清便被人分开引去了两处。
大抵皇家是打算栽他爷爷一个酒后无状轻薄公主的罪名,到时曲家与窦家婚事掰了不说,要保住他爷爷,只能乖乖同皇室结亲迎娶安阳公主。
可他爷爷心心念念皆是淩掌门,中了药,自然就把来人看成了心上人,只晕晕乎乎的叫着‘小风’。
安阳公主在军中大比那日偶然见过他爷爷同淩掌门一处,当即便察觉他爷爷钟情之人非是窦四娘。她气恼自己竟还不如一个男子,又恨曲家拂了皇室颜面,竟是心生毒计改了主意,让人把昏睡的窦四娘带了来,将两人关在一处。
自此大错酿成,两人婚事再无转圜余地。
淩掌门知晓此事,气得拂袖便走,曲家也不好拦着,待他爷爷药性过去再去寻人,已不见淩掌门蹤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