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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当年安阳公主横插一脚,他们原该是天造地设再好不过的一对,你祖母也会嫁与旁人,可惜…造化弄人。陌儿若想听,爹便都说与你知晓。”
他幼时见自家爹娘竟不像旁人夫妻一般住在一处原也是百思不解的,可自家并无姨娘,爹娘日常见面亦算相敬如宾,倒也无可指摘。
直到后来有一回,他同文瑾去书房找爹,不小心翻出了一封尚未写完的书信,方知…他爹心底自始至终都挂着另外一个人。他心中不忿,又为母亲委屈,见到回书房的父亲便一时沖动怒言指责。他爹却只是安静等他洩了火,方带着他们兄弟两人来到他娘院中,说清了当年之事。
如今这些旧事又被翻出,与其不清不楚地让陌儿胡思乱想,倒不如由他这做爹的好好分说清楚。
“听!”这种自家老爷子同对象他爷爷的惊天八卦曲墨自然关心的很,只是刚应完,又觉出自己这态度似乎有些过于积极了,便有些尴尬地假咳了一声,急忙忙给他爹倒了杯茶:
“……咳…爹喝茶。”
他爹看他这般,只轻笑了一声,倒当真端了茶盏浅呷了口茶,而后方才道:这事需得从你曾祖父那辈说起。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那实在不是一个能让人感觉欢喜的故事。
曲墨听着他爹将往事缓缓道来,这般想道。
没有负心,没有欺骗,不过是情之所钟为一人,却因着皇权算计,落得不複相见的结局。
在曲家曾祖那辈,曲家与窦家乃是故交,两家又皆是世家门阀,个中利益牵扯自然不少,而想要将关系维系得更牢固些,联姻便是最好的方法。
故而,两家家主作约,待两人妻子生下一儿一女,便结为儿女亲家。
这原也不是件坏事,毕竟两家门当户对,若再能亲梅竹马,也不失为一件美谈。
可谁能想到,窦夫人一连三胎生的都是儿子,曲夫人在生下二子时又伤了底子,也无再有身孕的可能。两家无法,只得言明,若曲家大郎曲少衍年及舞勺(13~15岁)窦家还未有女郎出生,这桩婚事便就此作罢,免得耽误了曲家另行相看议亲。
武人重诺,既有此约,曲少衍……也就是他爷爷在到年纪前便得持身守着,什麽丫鬟婢女通房侍妾自是一概不準沾。家中也只说,到了年纪再相看还更好些。
谁曾想,到他爷爷十一岁那年,窦夫人竟真生了个女郎,也就是他奶奶——窦家四娘·窦晴。
既有了女郎,那婚约便得继续。
那年头女子多是年十五及笄后出嫁,高门贵女更没有小小年纪便嫁出门的,也就是说,他爷爷至少还得再等上十五年才能成亲。
幸而他爷爷那时一门心思都在练武上,夜里做梦想的也不过就是恩师薛老将军的那柄“霜寒”银枪,倒也不觉得有什麽。
至于小了自己十一岁未婚妻…他爷爷又不是变态恋童癖,自也不可能生出什麽喜欢的心思,只守着礼节在年节时随长辈一道过府见上两面,日子也就那麽晃悠悠过去了。
直到…他爷爷遇见了淩掌门。
那年他爷爷24,他奶奶13,淩掌门18。
那时薛老将军生了重病,他爷爷自要时常前去探望恩师,随侧侍疾,便也就是那时见到了与他师祖一道被请到薛家看诊的淩掌门。
大抵一见钟情这事原就是说不清的。
他爷爷为了父辈定下的一纸婚约不沾情爱二十余年,偏生在婚事即将提上日程的时候,遇见了情之所钟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而且…还是个男人。
年轻气盛的年纪情窦初开,他爷爷又不是那等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性子,既然喜欢,自是想了百般法子去亲近。
他爷爷年轻时生得极好,不喜欢的时候也不见得有什麽情调,可动了心便什麽讨人喜欢的言行都无师自通了。日日打着侍疾的名头往薛府跑,生生磨了好几个月,竟真叫淩掌门也动了心。
两人既通了情意,同窦家的婚事自然不能照旧,他爷爷便将主意打到了自己亲弟弟身上。
他二叔公是打娘胎里带的心疾,请过多少名医也不过是拖过一日是一日,若淩掌门能妙手回春,那他爷爷便能拿这事让父母点头退婚。毕竟,两个儿子的份量总比与窦家结亲的利益更重要。
再者,若是他二叔公病好了,十七的年纪说不準与窦四娘更相配。曲家与窦家结亲,为的是利益,那新郎并不一定非得是曲家长子。若再加上长子无后,需得二房过继,就更没人与窦家争了。
自然,若是窦家不愿意,想要另择快婿,曲家两兄弟也可与窦四娘结为兄妹,做她后盾倚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