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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虐五天,生不如死,奶妈真不是人当的。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狗逼系统毁我一生!
还说陪淩池上路呢,他上马车都是飘着被人扛上去的,脸都丢尽了……
师父真不是人。
都是五天没睡,他红蓝条都快归零了师父居然丁点儿事都没有。太恐怖了,这种永动机属性的师父,他下次再也不敢仗着师父脾气好随便搞事了。
还不如让任务失败算了,呜呜呜……
在疾行的马车上昏天黑地睡了三天才完全清醒的曲墨抱膝坐着将脸埋了进去,颇觉丢脸的发出了闷闷的咿呜声。然而未几,便听到同在车厢内的淩小年的问话。
“你在哭吗。”
这话语问的随意,也没什麽关切的意思,只是他嘴里大约正在吃些什麽,还能听见牙齿咬合摩擦硬物的咀嚼声。
“没有。”舒了口气理好情绪,曲墨擡头去看淩小年,却忽得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气味,既非鱼虾的腥气又非糖果的甜味,很是奇怪。
“小年你在吃什麽?闻着怪怪的。”
“肉。”迎着曲墨询问的眼神,淩小年三两下吞了嘴里的东西又随手将怀中半掩的小坛子封好,竟是不再吃了。
“怎麽不吃了?”见他如此动作,曲墨微地一愣,忙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用收起来的。”
他原也不是多矫气的人,既然想同淩小年打好关系,那就没有不让人家在自己跟前吃东西的道理。何况那腥甜气味也不算难闻,至多就是有点怪。
然而淩小年却只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和手,并不再把坛子掀开:“六叔说不能在别人面前吃。”
这话说得奇怪,便是曲墨这般平日里甚少刨根问底的人都觉得有些莫名:“为什麽?”
什麽叫不能在别人面前吃?不是说是肉麽?
“六叔说的。”收起帕子自顾自的弹腕上银镯的铃铛玩,淩小年无所谓的重複了一遍。
阿爹让他听爷爷和六叔的,他就听,六叔说不能在别人面前吃,他就不吃。有什麽为什麽的。
这人真奇怪,阿池就从来不问什麽为什麽。
“其实…我也不能算别人吧。”这两句话让曲墨隐约摸到了一点淩小年的脾性,他想了想,决定试试游戏基友们曾用过的厚脸皮拉关系大法。
虽说绕圈子哄小孩好像有点不要脸,可谁让他好感度任务完不成呢……
“你看啊,你六叔是我师娘。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既然算我爹,那你六叔也差不多能算我半个爹对吧?那你就是我弟弟啊,哥哥弟弟怎麽能算别人。淩池不也不是别人麽,对吧?”
活了两辈子,曲墨还是头回这麽热脸贴冷屁股拉着人家称兄道弟。他本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这话说完,脸都有些红了,却仍是笑着说道:“吃吧。”
约莫是曲墨这话的确摸对了方向,淩小年想了想,也没觉出不对的地方,他的确经常在淩池面前吃,便又把坛子抱进怀里开了坛口。
开了坛子,那股腥甜的味道便又更重了些,曲墨顺着淩小年伸手去拿的动作看,那苍白指尖捏出的东西却让他险些捂着口鼻吐出来。
“……小年,这蛇肉是生的,你…不弄熟它麽。”
硬生生压下喉头泛起的酸水,曲墨看着那剥了皮去了内髒大约也过了清水却仍带着血和骨头的粉白生蛇肉段,使了十二万分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动手制止淩小年将生蛇肉塞进嘴里的动作。
“不要。”熟肉一点都不好吃,他才不要。
生肉和蛇骨在牙齿间咀嚼的声音让曲墨几乎有种是自己的血肉在被生啃的不适。他本以为淩小年只是脾气怪,事情进展到这种诡异的局面是他完全没料到的,但要就此远离放弃任务他也不愿意。
于是他便只能闭上眼,开始自我催眠。
不要紧不要紧,鞑靼牛肉是生的,生鱼片也是生的,蛇肉也是肉,生的熟的一样吃。广东人爱吃福建人,错了错了,广东人爱吃蛇羹,蛇羹蛇生都是蛇,当他是广东人!
对,广东人吃蛇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
保、持、微、笑。
这种自欺欺人不能说完全无效,至少当淩池停下马车掀开帘子看进车厢时,曲墨还能同他微笑相对。虽然那个微笑很僵硬,但至少他还笑得出来。
“寻悠,你没事吧。”扫了眼淩小年怀里的坛子,淩池微皱了皱眉,到底没多说什麽。
六师叔曾同他说过,小年与一般孩子不大相同,他幼时险些丧命所以身体里养着保命的蛊虫。那些蛊虫让他喜血腥喜生肉,且不止个子心智也很难长大,便是如今已二十二岁了,也一直宛若孩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