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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听,想把耳朵捂住,但双手被钳制,我抽不出来。
徐医生毫无留情残忍的问出这个问题:“你女朋友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惊恐的看着徐医生无波无澜的双眼,仿佛看见了什麽可怕的生物,我眼神躲闪,不去看她。
徐医生松开握住我的手,把我的头扳向她,她厉声说:“回答我!你不能总沉浸下去,早晚要清醒,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手续里有一条“不管用什麽方法请让患者本人(签订人我)清醒过来。”
我疯狂摇头,不想回答。
我努力扮演着一个正常人,偶尔的失控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极力掩饰,极力演戏,在签订手续里,还有一条“一年之内只要恢複的像个正常人就可以出院”,所以我掩盖自己,装着自己没那麽严重。
可这里不是关押精神病的地方,这是医院,我再怎麽装都没用。
事实被毫不留情的揭开,我发了疯一般尖叫,医生递过来的手在我眼前变的扭曲,不断伸长变细,想要捉住我然后打醒我,我用力拍开她的手,抓起杯子砸医生,玻璃杯砸到门上,落在地上破裂。
……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罢了。
我以为迷雾被挥开会是清晨,谁成想,是更浓郁的迷雾森林。
现在。
植物的呼吸吹开了迷雾,找出了森林深处走失的可怜之人。
一无所有
神不会可怜我,只有我可怜着自己。
清醒着沉沦,逐渐迷失自我,抵触现实,自甘堕落,我放任自己的腐败,宽恕自己的任性,最终搞的一无所有。
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麽我在第一次见到她时那麽抵触。
因为我知道,那是我的幻想。
她是我幻想出来的。
我一方面排斥她,一方面又接受她的到来。
我也明白了为什麽她总会消失不见。
因为我不需要她了。
她会在我感到孤单时陪在我身边,会在我想见她时奔进我怀里,会在我迷茫无助时找到我,在我“不正常”时她会一直在。
因为我需要,所以她才会来。
而当我“正常”时,她自然也不会出现。
哪有什麽生病的姐姐,只是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罢了,我越来越依赖她,越来越沉迷。
她是我幻想出来的,怎麽会不了解我呢?
或许在表白的那一刻,我已经疯魔了。
或许在她明知道我芒果过敏还给我买芒果蛋糕,而我心甘情愿吃下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事态愈发严重。
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我也遗忘了她出现的原因。
她是因我而出现的,是带着任务来的,是为了教会我爱自己而来到我身边的,是为了让我体验关心和陪伴而来的。
所以在她知道我喜欢她的那一刻,她比我还要无助。
她教我爱自己,教我爱别人。
我把学到的所有情感全都放在了她身上,但我是一个笨小孩,学不会真正的爱。
爱她何尝不是爱我呢?我是我,她亦是我。
可能是因为药物的控制,也可能是我学会了爱“自己”,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于是我擅自停了药,可她没有出现,我疯了一般寻找她,不惜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等待她来安慰我。
我偷偷跑出医院,诚心祝福她,希望她一切都好,因为我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她不想见我,可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没有能明白没有她在的日子我有多难熬,哪怕其实她一直在。
我跪在寺庙里,她就安静的站在我身边好奇的打量着我,打量着变得陌生的我。
看到合照里她模糊的脸,那一瞬间,环境和现实混淆,我放任了自己的疯狂。
她给我发消息了,我开心的回她消息。
然后又把手机狠狠的甩出去。
那红色的感叹号格外刺眼,手机被摔坏了,看不到了那抹红色,也回不了她的消息。
我一遍一遍对她道歉,她就站在一旁不耐其烦的说“没关系”。
她擦不干我的眼泪,也制止不了我伤害自己的行为。
我想起了自己把头一遍遍溺进水里,静静享受频死的窒息感。
我从小就是个“不正常”的孩子。
因为我妈妈是个疯女人,可怜的爸爸被瞒的好惨。
于是他们开始无意义的争吵。
在我想死的九岁那一年,爸爸妈妈妥协了,他们要好好照顾我。
可我就是个疯子。
爸爸出了轨,妈妈透了心,我也不再有任何期待。
我又想起了妈妈的死,或许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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