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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半个月的治疗,我的情绪渐渐安慰了不少,中午吃完药刚準备睡觉,徐医生告诉我有人来看望我。
我被领到栅栏门前,看见了我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那个我该叫爸爸的男人带着礼物来看望我,可惜进不来,只能隔着铁门和我说话。
全封闭式住院治疗,没有监护人的同意,患者无法出院,而家属也不能经常看望,我是自己申请的住院,自己签订的手续,只要过了我当时说的治疗时间,就可以自行出院了。
男人笑着和我大招呼,我盯着他,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就会变得很明显,我上下打量他,他鬓角的头发已经发白,眼袋很重,看起来很疲惫。
我不想和他说话。
他开始和我聊一些有的没的,“小鱼啊,你是不是快出院了啊?什麽时候出院?爸爸来接你,我带着你和弟弟出去旅游放松放松。”
我浑身一僵,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我没有弟弟,那是你和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和我没一点关系,你也早就和我没关了系,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男人望着我,皱着眉勉强笑着,简直比哭还难看,“你还在怨我啊,小鱼,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吗?你妈妈有精神病,我也是……”
他后面说了什麽我没听清,听到“你妈妈有精神病”的那一刻,我浑身血液凝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男人见我惊讶的表情,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起来,他迟疑开口:“阿鱼,你,还没想起来吗?我以为你早想起来了,抱歉……”
我猛地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徐医生,她的表情很僵硬,注意到我在看她,她第一时间收起表情,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转回头,双手拍着门,“你骗我,你滚开,我不想见你!滚开!你妈的还想骗我!滚!你才有病!我妈妈一点事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你我妈妈会变成那样吗,你滚开!”
我用力砸着门,愤怒的咆哮,眼睛里充满红血丝,力竭声嘶,“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想等我出去打你吗?滚!有多远滚多远!”
徐医生过来拦我,我顺手拿走她身上的笔砸向门外的男人,男人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就走,走着骂着,“死疯子,和她妈一个死样……”
我还在砸着门,不断捶打门,甚至攻击过来拦我的护士们,见男人离开,我愤怒的对着他的背影咒骂他,然后推开护士跑进病房把自己反锁起来。
我蜷缩在病房的角落里,护士尝试开门无果后开始温声细语的劝我开门。
我没有安全感的抱着腿,头埋进去,身体不住颤抖。
在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我好像清醒过来,我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护士找到钥匙把门打开,我怕的爬到床底下,缩在角落。
护士不断劝我出来,可我捂住耳朵什麽都不想听,她们一靠近我就尖叫着踹她们。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不断重複,“别告诉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吶吶自语。
最终我还是被扯了出来,尽管我扯着嗓子尖叫不要碰我,尽管我咬伤了她们。
她们给我打上镇定剂,把我绑到另一个病房,把门也锁了起来。
新病房更狭小逼仄,窗户被焊的死死的,连风都吹不进来,整个房间里只有我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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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日子的又过了一个月,早上徐医生依旧查房。
可能是太过无聊,我现在开始和医生值班护士们聊天。
我坐在床上靠着枕头,徐医生先是检查了我的外伤,然后坐下来和我聊天,“昨天我们聊到哪里了?你女朋友看电影的地方是吗?接着讲吧,你女朋友是个很可爱的女生。”
我开心的笑起来,接着从昨天的地方讲起来……
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个半小时,期间一滴水都没喝,嘴像机关枪一样叭叭叭一直说。
徐医生等我停下,突然问我:“你女朋友叫什麽名字呢?你有存她的照片吗,我可以看看吗?”
我突然顿住,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叫宣……宣……”
我卡壳,突然想不起来她叫什麽了。
徐医生耐心的等待着。
我抱住头,牙齿咬着下嘴唇努力回想。
她姓宣,叫宣……
脑海里除了一个“宣”字,再也想不到其它的。
她的脸在记忆中变得模糊,脑海里闪着和她相处时的画面,可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
我懊恼的把头发揉乱,扯着头发。
徐医生制止住我的行为,牵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开口:“虽然这个问题很残忍,但现在我要问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