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后面还用油性笔添了一句小字,贺加珏凑近后才看清。
【窦哥亲口说的,真罚。】
很稚嫩的字体,也很容易猜出是谁写的。
贺加珏缩回脖子,成功被逗笑了。
卫生间门口晃过一道身影,他有所感应,嘴里含着牙刷,扭头就看到窦刻双手抱臂,倚着门框。
睡得怎么样?他即不走开又不靠近。
贺加珏嘴里含着牙膏沫,没法说话只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意思是不好也不坏。
等漱完口后,贺加珏才笑嘻嘻地扑过去让窦刻给他擦脸上的水珠。
窦刻稳稳地将人接住,抽下一旁的毛巾,帮他把脸上,手上都擦拭的一干二净。
他嘴角微微翘着,小声调侃了句:娇气包。
贺加珏嘟囔着反驳了两声,抬头顺势咬了一口对方的下唇。
齐帅应该得庆幸自个没回来,否则看到这样一副黏糊糊的晨间亲热,他能被酸得梗过去。
下午,两人回了一趟贺加珏的住处,稍带上了窦刻给他打的画架,以及一些颜料和画笔。
上次跟着窦刻返乡才几天,一切都很仓促,这次他争取准备妥当。
他们还去商场给大伯大娘各自挑了一身新衣裳,贺加珏逛到补品区又拎了大大小小好几件。
他在前面挑,窦刻在后面摆回原来的位置,到付款时,贺加珏才发现购物车里只剩下了两盒补品。
窦刻站在收银台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贺加珏扭头又要回去拿,才伸手拦住了他,劝说道:买多了大伯大娘吃不下,况且车里也塞不下了。
贺加珏觉得有道理,点点头结账走人。
窦哥。两人拎着满满两手的东西往地下车库走的时候,贺加珏又扭头问道:你每年会给大伯大娘包红包吗?
窦刻稍愣几秒:红包倒没有,我给现金。
那今年把我的也算上,你帮我给大伯和大娘。贺加珏笑了笑。
大娘不会要你的钱。
所以让你一起给吗,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
两人上了车,拉过安全带扣好后,窦刻又侧头,大娘连我给的都不要,她说替我攒着以后娶媳妇用,你那份算干嘛的?
贺加珏剜了窦刻一眼。
他觉得窦刻变了,以前多老实的个人,现在也会欺负人了,想到这儿他便气呼呼地跟了一句:算份子钱!我给你包个大的!让你娶个漂亮媳妇!
窦刻打起火,停止幼稚的逗人方式,可眉眼间的喜意却许久没褪下去。
在寒风细雨的清晨,三人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齐帅在后面唉声抱怨,有奥迪不开非要开个小面包车,遭罪。
窦刻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淡然道:那把你占了一半地儿的桌子搬下去。
那不行!这是我给我老娘做的。齐帅反驳一声,同时也熄了火。
副驾驶的座椅呈放倒的状态,贺加珏正带着耳机,眼罩以及颈部按摩仪,歪头睡得正香。
倒时差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窦刻挑的都是平坦的大路走,车速也控制在一个平和的状态。
开了三个多小时,要上高速时,跟齐帅换了班。
还嘱咐了几句开车稳点,不要把贺加珏吵醒。
结果刚行驶过收费站,贺加珏晃了晃身子,掀开了眼罩。
齐帅:这不怪我啊,他自己醒的!
刚睡醒的贺加珏被齐帅这幅担惊受怕的样子给逗笑了,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后方递过来一瓶水。
保温杯,水还很热。
贺加珏对着窦刻笑,窦刻抬手给他拨了拨因睡觉而蜷起来的发丝。
齐帅:我还在,禁止在我面前谈情说爱!
午饭是在服务区解决的。
贺加珏不饿,吃得不多,坐在一旁静静地瞧着窦刻吃饭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贺正雄打来的。
回国有两天了吧,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老爸?电话一接通,贺正雄便开门见山道。
贺加珏明显听到电话另一头有女人撒娇的声音,他没好气地回道:父亲您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我啊!
好好说话!听筒的声音有些远,显然不是对他说的,两秒后,贺正雄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陪我坐会儿,聊聊你弟的事儿。
这有什么好聊的。贺加珏拨弄着眼前的筷子,漫不经心道:我现在不是D市,等忙完了再回去。
他没有继续扯嘴皮子,很爽快地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第37章 腻歪
三人在薄暮之时到达了十八里乡。
天寒又加上刮风,街道上早早的没了人影。
取而代之的是从家家户户屋顶烟囱里冒出来的袅袅炊烟,往四处弥漫。
脚下是雨后潮湿松软的黄土地,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掺杂着土腥气的柴火味儿。
贺加珏上次来时还是枝叶繁茂的绿夏,土地硬邦邦的总是吐着热气。
那时有常聚在树荫下唠家常的村民,有坦脊梁光脚丫到处跑的小孩儿,还有忙不完的农活儿
而眼下的村落,是凄清,是孤寂。
两人把齐帅送到了家门,又一起帮他把个头不小的桌子搬进了屋里去。
齐母执意要留他们吃饭,在听闻窦刻连自家门还没回呢,才肯作罢。
她扭头回屋拿了自家晒的两串子柿饼,必须要窦刻跟贺加珏收下后才肯放人。
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褪去。
他们终于回家了。
铁绣红的大门发出几声响动,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大娘边开门边朝屋里喊:他大伯,肯定是小刻儿回来啦!
贺加珏拎了两手的礼盒,乖巧得站在窦刻身边,有些腼腆地跟着叫了声大娘,说:我又来啦!
哎呦,刻儿跟我说你要来,我开始还有点不信呢!大娘拍拍手,笑呵呵地拉着两人往屋里带:外面冷,赶紧进屋哎唷咋还捎这么些东西呢。
窦刻:他非给您和大伯买。
人来就好,咋买恁多东西可见外了啊!大娘拍了拍贺加珏的后背。
没有没有贺加珏急忙摇头。
换来了大娘一连串的笑声。
窦大伯早早地等在那儿,敞开了里屋的门。
他脚上趿拉着棉布鞋,身上穿着里衣里裤,还搭了件棉衣,手里握着个烟杆子,眉开眼笑地招呼两人进屋去。
火炉燃得正旺,贺加珏坐下没一会儿,就热得褪去了外套,跟窦刻盘腿并排坐在炕上。
面前摆了好几盘干果和水果,电视机里播放着抗战影视剧,大娘呆了没几分钟就要去热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