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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还未从双地中回过神来,又一齐起身趴到石桌上,仿佛凑近了看,桌上那两张牌便能改变一样。
乔行砚身子微微向后仰,看着靠在石桌前的另外四人,面上显现出一丝笑意,颇为无情道:“双地赢一局,至尊赢一局,不求平,只求赢。庄家通吃,诸位承让。”
所谓牌九,天地人和,梅长板斧,双牌共出时依次由大到小排序,天牌分居二地,便以双地最大,是以第一局庄家赢。而在天地人和之上,属丁三和二四最大,此二者分而小,合则最大,是以不论其他人的牌为什麽,都是乔行砚赢。如此一来,四牌分两局,庄家通吃。
宋云掀开自己剩下的两张牌,彻底放弃了,抱怨道:“乔临舟你使诈的吧?上一把双天双长,这一把至尊双地?好牌全在你那儿了?甚至都不需要搭配,直接便能通吃?这牌是不是被你做手脚了?你都跟裴敬淮学了什麽见不得人的把戏?”
“对啊。”运气最差的江淮同样附和道,“为什麽你运气那麽好,我每次运气都这麽差,好不容易有天牌,结果只是单张!”
萧津见状情绪反倒平稳,像是早已麻木了一般,只看向文修,道:“何必如此计较,你看文修,什麽也看不懂,照样能拿到比我们好的牌,虽然这局输了,但他上局平了呢。”
文修看不懂牌局,但他知道小公子又赢了,是以只跟着兰若的动作,将桌上所有赌注推到了乔行砚跟前。
乔行砚垂眼瞥一眼跟前的银两,伸出手撚住一块碎银,不以为意道:“靠运气也好,靠实力也罢,与裴敬淮何干?你又知道他的运气好到哪儿去?”
宋云仔细思忖一番,若是按照早年在醉君阁的事例来说,运气算好,可若是按照回礼州之后的来说,那确实与他们一般无二,顶多打个平局,鲜少能赢。
“这麽一说,你的运气可真是到了一个可拜神佛的程度。”宋云直起身来感慨道。
乔行砚翘起了腿,惬意道:“我的运气只在这等游戏小事上奏效,拜佛,还是算了,不如自己抄经书来得有用。”
此话一出,衆人皆是噤声,只面面相觑着,面上多少都带些意味深长。
“拜什麽佛,抄什麽经。”乔行砚身旁的兰若忽而出言打断沉默,满不在意道,“大家都是手中沾染千万杀伐之人,有必要突然装作一副圣人的模样去谈什麽佛祖经书麽?信奉之人心中自当存了念头,不信之人又何苦自比神佛。说到底,还是自己运气差,赌不赢呗。如此少去赌坊便可,突然装什麽深沉,一个个的,是吧小公子?”
乔行砚闻言擡头看向兰若,只见那人单手叉腰,头束发冠,一身红衣束护腕,利落飒爽,除了嘴上不饶人。
他微微挑眉,朝对方道:“指桑骂槐。”
兰若俯身去对方赢来的一堆银两中抽出两锭金子,弯起眉眼笑道:“怎敢,小公子运气好谋略足,做了两个时辰的庄家依旧能以一敌四坐稳通吃,站您身边是我的福分。”
“什麽福分?”
忽而,亭外传来的声音将衆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去,乔行砚回身看向那人来的方向,只见一身玄色骑服的男子怀中正抱着一只乌云猫,若非那猫的眼睛睁着,怕是都很难瞧见那小东西。
乔行砚几乎是立马展露了笑颜,他同裴归渡对上视线,随即后者笑着一脚跨上三节台阶,弯腰将那怀中的猫送到了对方怀中。
乔行砚低头看着怀中的白玉,手臂弯曲将其圈在自己怀里,伸出手去顺对方背上的毛。
见对方第一时间是去照看猫而并非同自己寒暄,裴归渡心中存了一些酸意,却也没说什麽,只是看向其他人,又看一眼石桌上,道:“推牌九?”
宋云见裴归渡来了仿佛像见了救星一般,赶忙拿起桌上那两张丁三和二四,告状般道:“你瞧瞧,这两张是什麽?裴敬淮,你先前也没说乔临舟运气这麽好,竟能连续拿好几次至尊牌。这做了两个时辰的庄家,便吃尽了我们的赌注,桌上的全被他赢去了。我这个月的俸禄可是都没了啊,你看怎麽赔吧。”
乔行砚闻言瞥一眼宋云,手中安抚猫的动作不停,只讽道:“自己下的注,自己撺掇其他三位偏要我一人坐庄,自己想着与他们联手对付我,现下却抱怨自己输光了银两。宋校尉,好话坏话全都叫你说完了?”
“这——”宋云无话可说。
裴归渡算是明白了,他喊宋云等人来府中陪小公子解闷,结果解闷的人不仅撺掇着联合对付小公子,还马失前蹄般,将自己的赌注全输光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