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行砚一行人回到镇远将军府时已然入了夜,夜间风寒,加之对方回来的路上都在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在发颤。是以裴归渡并没有同意让乔婉继续同对方谈话,只随意打发了一番,便让兰若将人领回了自己屋子。
屋内,乔行砚披着玄色外裳坐在榻边,什麽也没做,只目光跟随着对方的背影,看着那人忙碌的模样。
婢子在一旁準备热水,裴归渡则拿着两个碗来回倒着药膳,企图用这种法子将药膳晾凉些。
有了先前的警告,现下无论谁来伺候屋里的人,都不敢将视线停留在小公子身上,只忙活完了便立马出了屋,将房门掩上。
乔行砚看向隔着珠帘站在桌前不断倒药膳的裴归渡,揶揄道:“将军好生专横,怎连我阿姐要同我说话都不準,还那般兇恶地将阿姐赶走了。”
裴归渡闻言手中的动作也不停,只余光瞥了一眼,便顺着对方的话道:“既知我专横,便不该总是逆着我的心意行事。小公子如今是梁上燕,栖息在我府中,便该知晓要听我的话。”
乔行砚闻言挑眉,手掌撑着身子微微仰着,笑道:“梁上燕?这话似乎不是这麽说的吧?”
“不是梁上燕是什麽?”裴归渡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将空碗放下,端着那已然晾至温热的药膳走进了里屋。珠帘掀起又落下的声音传来,他行至对方跟前,道,“难不成不想与我岁岁常相见?”
裴归渡坐到对方跟前,就着汤匙舀了一勺汤药便往对方嘴里喂。
乔行砚习惯性张嘴喝下,结果那药一入口便叫他苦得皱起了眉,他龇牙后道:“我的梁在乔府,将军不妨将那扇门推开,那才是我的栖息之所。”
裴归渡手中一顿,片刻后又将第二口喂了进去。
乔行砚佯装没瞧见对方的神情变化,只是又被苦得皱了皱眉,微眯起一只眼睛。
裴归渡见状浅笑一声,道:“有这麽苦?”
闻言之人当即变了脸色,他讥讽道:“小裴将军身子这般健朗,想必从小到大很少用过药膳,尤其还是这不知加了些什麽东西,泛着苦渣的药膳。可我却不一样,从小到大什麽药膳没喝过,这般难喝的,还真是头一遭,也不知是哪家人熬的。”
乔行砚当然知道,这药是裴归渡亲自熬的,可他偏就不想说好话。
半晌,乔行砚都没听见对方的回话,亦没迎来下一口药膳,正当他以为对方真的以为他在嫌弃自己熬的药,打算哄一番时,却觉自己后颈被人一压,随即唇边袭来一股温热。
裴归渡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按住对方的后颈将其往自己身边带,唇舌□□对方的唇齿,不一会儿又退了出来。
乔行砚本以为对方会吻到他将要喘不过气来,却不曾想只是那麽匆匆一搅弄便退了出来,以至于当对方退出时,他还下意识地探头追了上去。
裴归渡本意只是心疼小公子从小到大身子不好,想以此种方式安抚一番,顺道常常这药究竟有多苦,结果没想到一擡眼瞧见的却是这麽一幕。
小公子唇角还带些银丝,红润的唇瓣微张,舌头亦是探出来一分,只需张着,看起来十分不满。
裴归渡见状强忍住嘴边的笑意,只静默地看着近在咫尺仍闭着眼的小公子,瞧着那微微发颤的睫毛,以及随着胸前起伏而喘息的唇舌。
即便这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很快小公子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睁眼便看到了对方忍笑的模样,随即闭上嘴,沉下了脸。
裴归渡心中实在欢喜得紧,看着对方变脸的瞬间更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了,当即便松开了原先搂着对方后颈的手,低下头放肆笑了起来。
乔行砚静默地瞧着没有说话,他此刻有些佩服对方,笑成那副模样竟还能将手中的药碗拿稳,不撒出一滴来,到底是武将,手上的控制力竟是这般的好。
“笑够了麽?”乔行砚沉声说道。
裴归渡听见了,却仍是止不住肩膀的抖动,只是将放肆的笑意,改为了收敛些的忍笑。
“裴敬淮。”乔行砚又喊了一声。
“嗯?”裴归渡回应,却仍是没有擡头,还在回味方才那幕,他真恨不得叫人将那副模样画下来,挂在榻前,日夜观赏。
“敬淮。”乔行砚声音低了些,不耐的情绪也减少了三分。
“嗯。”裴归渡这次擡头了,但眼底依旧可见笑意,“怎麽了?”
“苦麽?”乔行砚面上无甚神情,只是淡然问道。
可裴归渡却仍是觉着有意思,佯装道:“没尝出来。”
“嗯。”乔行砚道,随即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药碗,仰头喝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