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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尚书。”裴归渡打断裴庆的话,转而又朝武昭帝躬身,沉声道,“啓禀陛下,平州虽未定,却仍有父亲坐镇,且末将在离开之前已然将作战部署完备,守住平州不成问题。反倒是京都城中有人与南蕃勾结才是最为紧急的事情,外患可解,可内忧若是再拖下去却只会泛滥成灾。届时朝堂之上,谁又知晓有多少人与南蕃有往来,谁又能确保出面与南蕃交涉之人是真心向着绎朝呢?”
此话不仅将他自己列入了可能勾结外敌的人当中,更是将整个朝廷的官员都列入了可能存谋反之心的人当中,是以不免有人急于否认,指责裴归渡胡说八道。
郭孝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道:“小裴将军,这饭可以乱吃,话是万万不能乱讲的。什麽叫确保与南蕃交涉之人是真心向着绎朝?难不成出面和谈之人都成了叛党?与南蕃有交集之人都成了叛党?你这麽说,可是要叫朝中半数人都寒心的。”
闻言李制和也上前附和道:“对啊小裴将军,你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想留在京都,想保住那逆贼之子,便口不择言说些没有由头的话。身为一军将领,丢下士兵擅自回城已然是不忠不义,又怎能继续将这矛头对準朝廷的其他大臣呢?”
“是啊小裴将军,这说话是要讲求证据的,你这般将罪名扣在一衆大臣身上,未免有失偏颇。”刘长席站在一旁附和道。
见状,张端却也只是微微拱了拱刘长席的手肘,似是在示意对方莫要多言。
刘长席见状确实没再多说了,可却将武昭帝的注意引了过来,他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吏工二部,道:“张端,刘长席,听闻你们曾与乔怀衷是多年好友,现如今你们这位好友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畏罪自杀,他的夫人长子亦是随之而去。你们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理?他的孩子该不该杀,乔氏一族该不该灭,裴归渡又该不该遣回平州呢?”
刘长席闻言一惊,面上来不及隐去慌乱,反倒是张端立马就走了出来,他行至裴归渡身侧,躬身请礼,正色道:“回陛下,臣以为,乔尚书入朝多年尽职尽责,将礼部打理得井井有条,于朝廷更是不敢懈怠分毫。通敌叛国一事,怕是其中还有些事情没有查清。即便当真是臣识人不清,无端泛滥不该有的情谊,臣亦愿领罚,可与外敌勾结到底不是小事。小裴将军虽行事鲁莽,未经传召便擅自弃军回京,但有一事却说得不错。外患可解,内忧却极易泛滥。若叫南蕃这双看不见的手摸进了京都城内,摸进了皇宫中,届时怕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言罢,衆人皆是静默,像是在等皇帝表态一般,不敢轻易反驳或赞同。
片刻后,武昭帝才又看向张端,道:“那依爱卿的意思,是要将此事交给裴归渡了?”
“依臣之见,平州有镇远将军坐镇,加之小裴将军已然将作战部署完备,想来也不会出什麽问题。”张端正色道,“乔尚书死前一口咬定自己并未通敌叛国,乔夫人与其长子亦是双双赴死以证清白,若他们所言为真,此事怕是有人暗中操作,想的便是引得我朝内乱。届时若当真叫南蕃得逞,那便真的是内忧外患齐发,后果不堪设想。是以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查清与南蕃勾结之人还有多少,究竟是何人,是何目的,而并非惩戒两个本就性命垂危的孩子。”
张端沉默片刻,见皇帝并未发话,便知晓自己此番话并未引得对方不快,是以继续说道:“陛下仁德,亦时常以大局为重,如今查清背后之人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小裴将军多年与南蕃打交道,熟知南蕃是如何的作风,想必也能对此事有所帮助。”
闻言裴归渡立马接话,道:“啓禀陛下,末将半月前曾派探子到南蕃军营附近探查情报,经那探子所言,曾见南蕃士兵往京都城方向飞鸽传书送出一封信件。只可惜当时碍于处在敌方军营,不好轻易拦截暴露行蹤便没过多干预此事,现下回想起来,想必那封信件便是其与京都那人往来的证据。”
“小裴将军为何此时才说此事,莫不是听了张大人的话临时编纂出来的?”郭孝悌闻言立马质疑道。
裴归渡瞥一眼郭孝悌,又看向皇帝,见对方只是沉下脸色打量他,便知他那是认可对方说法的意思。
裴归渡忽而跪下,俯首拱手道:“末将愿在此立下军令状,对天起誓,所言句句为实,所做皆不违本心。”
见状衆人皆是一惊,军令状的分量何其之大,怎可轻易便出口?
裴庆立马又上前几步,躬身急道:“陛下莫要听他妄言,此人已然被打糊涂,蒙了心智,全然胡言乱语,臣这就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