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怀衷猝不及防被夺了怀中的宝贝,却也只是笑着拍了拍乔行砚的后背,佯装责备道:“好你个没良心的,见了母亲立马便将我忘了,方才是谁带你摘的梅花啊?”
乔行砚不去看他,只耍赖般地埋进林秋娘怀里又拱了拱,闷声道:“不管不管,我就要母亲抱我。”
二人对视一眼,最后林秋娘笑道,拍了拍乔行砚的背,安抚道:“好,好,母亲抱,不要你父亲。”
“不知道我们舟儿,今年生辰礼想要什麽呀?”林秋娘一边拍着对方的背一边哄孩童般问道。
乔行砚倏地从对方怀里直起身,转动眼珠思索一番后扬声道:“我要去蕲川找外祖父!我们已经好久没去过蕲川了,今年生辰我们一起去蕲川同外祖父一起过好不好?”
乔怀衷与林秋娘对视一眼,倒有些感怀,正要说话时,便听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随即是来人的声音:“母亲,父亲,我下学回来了。”
三人同时看向来的人,果真就见乔瑄踏着雪朝他们而来,正要招呼时,身后又传来开门声。
三人重新看向门边,只见乔婉拿着一幅绣好的云锦图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道:“父亲母亲,你们看,我的云锦图终于绣好了,上元节可以带去给外祖父了。”
乔行砚闻言眼睛一亮,看向二人,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早就準备好了上元节带我们去找外祖父麽?那我的生辰岂不是也可以在外祖父那儿过?”
此时乔瑄已然走到了三人梅花树旁,听到此言他笑了笑,道:“去年上元节你便说要去蕲川,念叨了一年都没去成,今年自然是早早就得準备好,否则怎麽给你一个惊喜呢?”
乔行砚笑着张开了双臂,一把就要扑到乔瑄怀里,结果后者因没做準备被扑了个踉跄,不仅没抱着人,自己还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狼狈地坐在雪地上。
乔瑄摔疼了,擡头便要控诉,结果瞧见的就是乔行砚慌乱地缩回林秋娘怀里的模样,那背影好生没底气。
乔瑄被气笑了,急道:“母亲,你看看他,多大人了。”
衆人闻言皆是大笑,就连乔婉亦是捂着嘴走到了乔怀衷身旁,被对方搂住肩膀。
在一衆笑声中,只乔行砚一人从林秋娘怀里略微探出一点头,嘟囔道:“谁叫你抱不住我的,亏你还是当兄长的人呢……”
衆人在冬日梅花树下言笑晏晏,好生惬意。
京都镇远将军府,裴归渡院中。
来往家仆快步走在石子路上,手中端着的水盆不是冒着热气便是被血水染红,管家在房门前低声督促着,一遍又一遍吩咐底下的人手脚快些,动作麻利些。
裴归渡院中这几日不知进出了多少大夫与家仆,每个人面上都是一副焦急慌乱的模样,仿若慌不择路,险些将屋内的烛台撞倒,吓得管家直发寒颤,低声训斥了一番。
裴归渡守在榻前,握住榻上不断发颤冒冷汗的乔行砚的手,沉声问大夫:“如何?为何他用了药还是昏睡不醒,身上的热也始终退不下去?”
大夫收回自己的手,面带愁容道:“小公子这是本就病气未消,又受了如此重的伤,在湿冷环境中待久了,病气加深不得缓解,这才导致如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乔行砚现下身上满是受刑的痕迹,四肢脖颈处皆是青紫破皮,手腕骨折,手臂脊背又有剑伤,浑身上下都是被踢打的痕迹,外伤已然如此,又何况是内伤?
裴归渡咬牙急道:“如何治?只要能将他医好,花多少银子都不在话下,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大夫轻叹一口气,道:“如今能做的只有继续用药,好生静养,先借助外力退热,多替他擦拭身子,处理好伤口,莫要再让伤口感染了去。剩下的,便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裴归渡一怔,道:“造化?没有旁的办法了麽?”
大夫缓缓摇头,无能为力道:“裴将军已然将能做的都做了,罕见的药材您找来给公子用了,退热的方法也都试了个遍。通常来说那药本该三日便见好,可如今五日过去,小公子这……怕是自己不愿醒过来。”
“自己不愿醒麽……”裴归渡握紧了对方的手,呢喃道。
大夫没有再继续说了,只是低头不语,开始收整自己的药箱。
裴归渡苦笑道:“多谢大夫,有劳了。王伯,将人送回去,打赏些银两。”
“喏。”言罢,王伯便将大夫请出了府,而在二人离开屋子的同时,兰若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内。
裴归渡余光瞥一眼,小心翼翼地将乔行砚的手放回被褥中,又用干净的布替他擦拭额间的细汗,他沉声开口:“乔婉如何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