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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闻言一甩衣袖,颇为大度道:“临舟不必如此介怀,方才我忘了,兄长到底也是要去与郡守商讨开道一事,总归来说也不算白跑。况且本就是要将你接到我们府中,现下你提前来了,岂不更好。”
乔行砚依礼一笑,看着面前饮茶之人,问道:“江公子所说的开道,可是江城与周边各地的商道?”
“对啊。”江淮就着新餐具夹起了桌上的菜,知无不言道,“江氏一脉虽然在京都说不上什麽话,比不上你们这些官宦子弟,但在江城还是靠着布匹生意存了一定话语权的。早在五六年前,江城各处的商道管理便是由父亲负责,近两年才交到兄长手中。”
乔行砚先前只知晓各地商贾凭族中多年经营成效在所属地形成了一个无形的阶级排序,却不曾想处于最高处的那级竟连商道的开发都能干预其中。
乔行砚忽而想到了那卖绸缎的余氏,他替对方将茶添满,问道:“若在下没记错的话,江公子家中是经营布匹生意的吧?”
“正是。”江淮嘴里嚼着鸡肉,嘟嘟囔囔回应道,“怎麽了,你也要定布匹制衣裳麽?”
“不用。”乔行砚笑着摇摇头,又道,“在下方才忽然想到一个人,那人也是做绸缎生意的,且也在江城,是以才想向江公子打听一番,是否识得那人。”
“哦?”江淮埋头与肉做抗争时抽空擡眼看了对方一下,问道,“是何人?”
“余承德。”乔行砚道,“不知江公子是否识得?”
“余承德?余承德……”江淮闻言肉都忘了嚼,只集中精力在脑海中搜索此人,片刻后坐直身子惊道,“我想起来了!余承德,是余府那恶心得要命还欺压民女,结果在我父亲兄长面前只敢点头哈腰的老东西。”
乔行砚微微挑眉,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他乘胜追击道:“对你父亲与兄长点头哈腰?”
“可不是麽。”提到此人,江淮瞬间胃口都没了,他将箸放下,愤慨道,“他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绸缎卖得极贵。被百姓说了之后还抵死不认,甚至将人打了一顿,说这绸缎全是运到京都卖给世家公子的,江城的平头百姓无福消受。这事一出,郡守立马将这烂茬交给了我们府中,父亲懒得同他交谈,便只叫兄长去处理。我起初还担心兄长被那老东西迁怒,结果去前厅一看,却见那老东西低眉顺眼的,甚至还同我打招呼。也不知道父亲与兄长做了什麽,竟叫他这般收敛,甚至还真将价格降了一些,虽然还是高于其他地方的价格。”
乔行砚心道,想必是因为江氏手握商道管理权,有能力叫余承德无法将绸缎运至京都,或是运也只能以高昂的价格走商道,这才导致余承德不得不向江氏低头。
乔行砚忽然有了比自己动手更好的计划,他思忖一番,最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江公子,不知你的兄长,是否与你一样,同裴敬淮交好呢?”
不聊余承德之后江淮又恢複了好兴致,当即答道:“当然好!我母亲娘家便是礼州的,幼时我与兄长时常去礼州住上一段时日,是以都认识裴敬淮。除了裴敬淮,我们与宋雁南、萧兰止也是一块长大的,只不过姜牧之只有我熟,兄长与他不太熟悉……”
乔行砚耳边是对方关于童年往事的喋喋不休,心中的想法却是愈发笃定,强取只是下下策,若能有更好的法子,他怎麽也得试一试。
平州,镇远军军营。
大帐内,衆人围在沙盘前听从裴归渡的作战部署,期间就即将出兵的寮山一战进行了多方商讨。
裴归渡指着沙盘一处,正要将此地的突袭任务交与宋云时,便被自帐外而来的传令兵打断了话语。
“报——”
那传令兵一开口便将沙盘前所有人的目光都统一到了他的身上,裴归渡凝神看着面前躬身之人,不等吩咐便听到了对方探查到的情况,那传令兵道:“经前线探子回报,发现南蕃军朝京都的方向放出了一只信鸽,但碍于处在对方营地,不敢妄自出动拦截,恐打草惊蛇,是以对于信的内容无从知晓。”
往京都传信?裴归渡挥手将人遣下去,思忖一番后看向宋云,问道:“我若此刻往靖央送一封信,你觉得会是因为什麽?”
宋云看着对方,思量道:“现今我军与南蕃军僵持着,若同靖央传送信件,很大概率便是有意与靖央结盟。”
“那若是同南蕃都城传信呢?”裴归渡追问道。
“与南蕃传信……同南蕃国主求和平战?可南蕃军既然有意挑起争端,就不可能在此时求和。”宋云仔细思量一番,最终惊道:“你的意思是京都城中有人与南蕃军勾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