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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归渡不会这麽同裴程说,只是解释道:“乔氏不比裴氏,裴氏可以退居在后,最多不过同有威胁之人让路,因为真正掌握我们生死的只有皇帝。可乔氏却是进退两难,往前走,最多不过户兵刑三部在明,最少还能有办法防着。可往后走,却是死路一条,皇帝不会任由一个无作为之人掌管整个礼部,太子一派不会放过一个不为自己所用之人,户部更是居于暗处不会放过他。如今的形势,正是皇帝所想看到的。”
裴归渡避开从他身边经过的小孩,又道:“京都城中的世家他不可能每处都顾及到,更不可能将所有都发落了,如今各家争斗,正是他借机权衡势力最好的时机,是以他不会重罚郭氏,但厘金一事他定会派御史台私下调查。”
裴归渡轻哼一声,道:“沈昱有的忙了。”
裴程了然般颔首,捋捋胡须,悠哉道:“你同那沈家的还有往来?”
裴归渡直觉此话头不对,挑眉道:“怎麽,难不成他一介孤子,我还得顾及他祖上犯的错?”
裴程变了脸色,啧一声道:“裴敬淮,为父在你眼中竟是这般无情之人?”
裴归渡沉思许久,最终反问道:“难道不是麽?”
裴程擡手便狠狠在他背上一敲,武将的力度大的很,就连前面的乔行砚都听到了动静,回身看二人一眼,又被沈璟婉司空见惯般招呼着继续往前走。
裴归渡擡眼示意乔行砚无事,后者这才又笑着同沈璟婉继续往前走,一边聊着裴归渡幼时爬树摔跟头的旧事。
裴程拍完对方后只觉手掌疼得要紧,心道这毛孩怎脊背这般结实,倒还真的长大了,说出来的却是:“你再这般同你老子说话信不信我立马将你砍了逐出家门。”
裴归渡闻言一哼,不以为然道:“这话打幼时起我便常听你絮叨,如今还说,已然不管用了。”
“好,好。”裴程怒极反笑,却也没有再浪费口舌同他争辩,转而道:“宋云江淮且不说,这沈家小子,我可是听闻他也有这断袖之癖,你为何不同他在一起,如此不是简单逍遥又自在?”
裴归渡闻言诧异地看着对方,想骂却又碍于此人乃他的父亲,不好开口,强行忍着口中的恶言,这才咬牙道:“父亲,我是断袖,却也不是见个男人就巴巴地往上凑。”
裴程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乔行砚,挑眉不解道:“不是麽?我瞧你在他面前不是挺殷勤的麽?换个人就不一样了?”
裴归渡简直要翻白眼,转而挤出一个笑容,咬牙道:”父亲,此话你在我面前说道便是,莫要在临舟面前提及引来误会,他不知我与沈昱是旧识。”
“担心他闹脾气?”好容易被裴程逮到一个讥讽回去的机会,他可不能令逆子这般好过,当即又道,“担心他转头便不理你,转入旁人的怀抱?”
裴归渡沉下脸色,第一次知晓何为被威胁,说话的语气也颇有濒死之人的平淡如水,道:“父亲,你若真要这般说的话,我往后都不会再让临舟同你接触了。”
裴程一怔,心道怎还这般无赖,真将他那儿婿带走了,他还怎麽看到这般殷勤温柔的儿子。
大抵逛了一个时辰,沈璟婉才捶着腿同乔行砚站在原地等着身后的二人走上前。
行至二人面前,倒是裴归渡先开口说话:“怎站在这里不走了?”
“走不动了。”沈璟婉一边捶着腿一边说,转而走到裴程身边,十分罕见的露出小家碧玉的模样,挽着对方的手,道,“我与你父亲就先行回府了,你们二人继续逛,难得看场灯会。”
裴程疑惑地低头看向沈璟婉的腿,心道平日用来将他踹下榻的难道不是这双腿了麽?平日练兵示範扎马步的难道不是这双腿了麽?怎一个时辰便走不动道了?
不等裴程反应,沈璟婉便直接将对方拉着往回走了,二人走出不过六七步,乔行砚便听到一声极大的“滚”字从女子口中传出。
乔行砚被两位长辈的行为逗笑了,发自内心地评价道:“你倒是同夫人一点也不像。”
裴归渡走到对方身边,颇为好奇地问道:“哦?何处不像?”
乔行砚转身擡脚便往前走,揶揄道:“何处都不像,尤其这脾性。”
裴归渡跟上对方的脚步,与其保持一致的步伐,笑道:“我母亲如何的脾性?”
乔行砚勾唇轻笑,道:“夫人虽为江南女子,却不似大多闺中女子一般只恪守女诫,她同镇远将军一齐上阵杀敌,堪称巾帼英雄。她有话便直说,不似有些人总拐着弯试探。”
裴归渡一怔,随即揶揄道:“小公子这是在说我呢,还是在说你自己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