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位置不好卖的自然也不好，孙兰莺不甘心。
王家夫妇卖的饽饦, 生意还算不错, 现煮现卖, 能看出来回头客不少。其他卖胡饼卖蒸饼的都有，孙兰莺初来乍到, 没有任何优势。
她咬着唇，手指不自觉的扣着袖口，瞧着可怜兮兮的。
卖胡饼的郎君频频回头看她，心道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做东西固然好吃，可酒香也怕巷子深啊，又人单力薄，恐怕过几天就要见不到她了。
过了会，瞧见孙兰莺拿出一包茶叶。卖胡饼的郎君摇头，心道：这小娘子上火上到要泡茶去火，唉，可怜啊。
“谁可怜？你才可怜！”
章文扯着大嗓门，淩六郎刚进大理寺就听见他和裴禄吵了起来。两个人每日都如此吵吵嚷嚷，衆人神色平静，显然都已经习惯了。
“哎，新来的，你过来评评理。”章文叫淩六郎，指着自己手里剩下的半块胡饼，“我今日早上吃的胡饼，他说我可怜，你说说，我可怜什麽了我？”
裴禄吹胡子瞪眼:“有家有室，上值竟然还要出门买着吃，你不可怜谁可怜？”
显然裴禄过着男主外女主内，妻子在家相夫教子照料家庭的日子。章文无所谓，他觉得吃什麽都是吃，不如吃点自己喜欢的，胡饼顶饿，他爱吃。
俩人说着又吵了起来，淩六郎聪明的保持沉默。
吵了一会，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后，俩人立刻都缄口不提。原来是大理寺卿张大人来了。
“今日继续走访，希望不要像昨日那样空手而归。”
张大人鸡皮鹤发，说话声音又低又沉，眉间有一道川字纹，说话声音不怒自威。
“还有，你今日听裴禄调遣。”他看着淩六郎。
“是，大人。”
淩六郎聪慧又心思细腻，他早就发现张大人似乎对他格外疏离冷漠。比如此刻，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厌恶。
诚然他是廖志成推荐过来的，但也没得罪过张大人，为何他如此眼神？除非，张大人讨厌廖志成。
出门后，裴禄袖子一甩，直接踩着碎步先走一步，章文大大咧咧也不在意，走在后面。
淩六郎在最后，不过他快走两步，与章文并肩而行。
许是要出门办事，章文作为同僚里的长辈，提点了淩六郎几句。不管是从年岁还是从官职上讲，淩六郎对他很是恭敬，章文的态度立刻软化不少。
“今年多大了？”
“二十又一。”
“年轻有为啊，能进大理寺可算是你的造化。”进来做什麽先令当别论，这个门槛就有人够不到。
章文觑了他一眼，继续问：“谁给你写的推荐信？”
在官场上问这种话可算是犯了忌讳，但是章文压根就没把淩六郎放在眼里，所以才能轻易提起这个话茬。
但如果他真想知道，大可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道是谁。因此淩六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道：“廖志成廖大人。”
“他啊，老狐貍一个。”
俩人官品差了不少，章文还如此说话，可见果然是个莽撞的。不过淩六郎借此机会打探一些事情。
“廖大人和张大人是旧识吧。”
章文笑了，笑意莫名。
“你不知道？”
淩六郎：“洗耳恭听。”
“不知道拉倒，别急，早晚能知道。”说完就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前面几个人以裴禄为首，他直接顺手指人：“你们几个跟着我，你们几个去跟着章文，淩云亦，你也跟着章文。”
京城太大了，得靠着那些士兵才能查到消息，光靠他们几个根本就不成。章文边走边念叨着，过了一会肚子里的胡饼消化没了，便道：“趁着路边还有东西卖，买一口吃食。”
也有人早上到现在什麽都没吃，衆人便朝着前面去了。离的老远，淩六郎认出来这条路正是孙兰莺摆摊的地方，可是眺望却没瞧见她的身影。
明明早上是他亲自将人送来的。淩六郎眉头微蹙，快步朝前去。
这里明显比天未亮时人更多，路两旁都是摆摊的小贩，卖什麽的都有，热气蒸腾香气扑鼻。章文本想再吃一块胡饼，但觉得天天吃也腻的慌，不如换一换口味。
正当他思考要不要吃一碗饽饦的时候，身边忽然闪过一人。他定睛一看，发现是淩六郎。
章文好奇，这淩六郎去买什麽了？他也跟着朝着前面走，又走了几步，才在一棵树后瞧见身单影只的小娘子，旁边放着一个小推车。
“六郎？”看见他就觉得心情好，孙兰莺摆出一个笑脸。
可淩六郎却没有高兴，聪慧如他，一眼就能看明白怎麽回事。受了委屈不同他说，竟然还能笑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