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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把两兄弟赶出去，腋下夹着书，又拿起收银机旁边的铁卷门钥匙。她背对阿勇说：“谢谢，鸡你自己吃吧。兔子已经送人了。”
蔡俊宏上楼的时候看见阿勇仍愣愣地站在杂货店门前。徐凤把卷门一盖，杂货店又提早打烊了。
第3章 三、
分局里的人都知道中叔最常做两件事，喝咖啡和抽烟。他打个哈欠，桌上的铜钱草能掉两片叶子，苍蝇也不敢从他嘴巴前飞过。他不自知，仍慢条斯理地给盆栽浇从家里带来的淘米水。那天他孙女带着铜钱草来接他下班，一边跳着一边喊阿公生日快乐，把草当礼物送出去。他身旁的同事都听见了，没有一个不羡慕的：“阿中你也快熬出头了，再过一年就要届龄退休了呢。”
瀚仔逗弄著叶片，“中叔，这草你养了快一年了吧？”
中叔转着花盆看，不无舒畅地点点头。“他配合吗？”
“没见过比他更配合的，”瀚仔夸张地模仿著：“让张嘴就张嘴，让抬手就抬手，就是不开口交代为什么杀人。刚刚采到的样本已经送去做化验，如果跟验尸提取到的DNA吻合，基本就可以确定凶手是蔡俊杰了吧？”
中叔放下草，“是差不多啦。”
恩仔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前几天接到报案有人失踪，也是这条街上的，而且……”他回到位置翻出文件展开给另外两人看：“报案人有认尸，说是看了很久，但没有指认死者。”他指著报案人的名字和失踪者的照片，瀚仔瞪大了眼睛。
中叔问：“核对过报案人的身份了吗？”
“不是巧合，已经确认过了，是蔡俊杰的弟弟蔡俊宏。”
中叔合起文件，撩起衣摆擦眼镜：“有物证和人证，缺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还有工具。瀚仔，你去找这个蔡俊宏让他来配合调查。恩仔，你再继续查刚刚说的几样东西，需要搜索票的立刻去申请。”
分局的侦讯室算得上宽敞，隔着道门，蔡俊宏低头坐在里面，看不见表情。门被打开时他浑身一激灵。
“蔡俊宏先生？”中叔拉开椅子坐下。
瀚仔摊开手里的文件夹。蔡俊宏不知道桌上放的是什么，只瞄了一眼，没看清照片上的是手还是脚便紧紧闭上眼睛，他脚往地上一蹬，椅子磨擦地面──叽──整个侦讯室的人牙都酸了。
中叔顿时来气，手指戳在照片上，咚咚响：“来，看清楚一点，认不认识？”
鉴识人员没有偷懒，给尸体各个部位都拍了照，全身的，半身的，特写的，一张张高清照片罗列了死者咽下最后一口气后的状态。
“认尸的时候你可能没看清楚，现在我们有时间，请你仔细看，慢慢看，看清楚到底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蔡俊宏是在摇头或是在抖，不好判断。中叔从照片堆里找了找，翻出几张没人的，推到蔡俊宏面前：“看看，这是弃尸现场，很乱呢。这是案发现场，也有点乱吼。那看看这张，这里你一定认得──”
慈圣街，很短的一条街──
蔡俊宏缓缓睁开眼睛。
短到两分钟能走完的一条街，跑的话用不到三十秒。
“啊你藏好了没？我都数两次一百了！”
蔡俊杰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藏好了！给你六十秒！”
六十秒还不够蔡俊宏刚刚数得久，他背着有点沉的书包，踹了旁边的机车一脚。机车防盗器呱呱叫，他脑袋一缩就跑。为了要找蔡俊杰，他不得不回来，鬼鬼祟祟，生怕哪里跳出来机车车主喊他赔偿。街道窄，一边是旅馆，一边是个很小的停车场，能藏身的地方不多。蔡俊宏把能搜的楼梯过道都搜遍了，前后几条小巷也没放过。眼看再晚回去就要被徐凤骂，他只好回到原点，认输喊蔡俊杰出来。
沙沙，沙沙──停车场一辆轿车底下爬出来一个人影，趁蔡俊宏没反应过来把他推到旅馆的玻璃门上。
“你输了！你要上去开查某*（嫖妓）*！”
“你刚刚又没说有惩罚！不行，我不去！”
两人不敢大声说话，旅馆前台正趴在桌上睡觉。
蔡俊杰扭著蔡俊宏的手往里推：“玩游戏没惩罚那玩个屁啊！”两张钞票被拍到蔡俊宏的胸膛上：“你快点啦，钱在这里。”
蔡俊宏昨天猜拳赢了叫蔡俊杰代替他当值日生，两个人一张脸，衣服不一样老师也认不出来。这会儿蔡俊宏哑巴了。他扭了一阵，吊起眉头小声问：“‘开查某’是什么啊？为什么要花钱？”
蔡俊杰松了手，挠挠眉毛：“不知道，我听他们说的，花钱找女人玩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