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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郑警官问话的时候,栗越就很想纠正乔女士,栗确并不止一次离家出走。

第一次是栗越和栗确9岁那年,外婆和舅舅又在元宵节提了两盏灯上门。大人似是有事情要聊,两姐妹应对了一会儿客人之后,就被乔女士赶回书房写作业。

姐妹俩不知道为什麽舅舅每年都要上门送灯,送来的灯妈妈还不让她们玩。可这一年送来的灯比往年更加精致招人,栗越实在眼馋得紧,作业一个字都写不下去,干脆偷偷打开书房门,趴在走道里偷偷观察客厅的情况。

妹妹虽然不声不响,却也对那两盏灯感兴趣,偷偷地跟出了走廊,小尾巴一般躲在她身后。

客厅里的三人却正好提到她们两姐妹,外婆先是关心了她俩的近况,乔女士如实说完之后,外婆又忍不住感慨,栗越的培养得真好,不仅学习好,待人也是落落大方。待提到栗确,外婆就和乔女士一样,只余一声叹息。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养出栗确这样的孩子。”乔女士声音里不无失望。

栗越是从小被夸到大的,这些夸赞已经不能引起她太强烈的反应,令她情绪波动的是谈话的后半部分。她没忍住回头,果然看见了一张黯淡无光的脸,甚至栗确发现她在观察自己之后,立刻像缩进壳的乌龟一样,把头垂得不能再低,回避那道无意识带着同情的审视目光。

然而大人们更过分的话还在后面,高大又严肃的舅舅说,假如乔女士生的是龙凤胎就好了,栗越是姐姐,栗确是弟弟,这样的姐弟模式简直是完美搭配。

外婆忍不住附和,又谈论起儿子的重要性来。面对至亲的劝诫,一向强势的乔女士脸上写满无奈,敷衍地嗯嗯啊,任由他们念叨。

就连栗越都察觉到,这场谈话对于栗确而言是极其残忍的,连她的名字都在大人们的畅想里被挪作他用,是对她彻头彻尾的否定,仿佛连出生都是一个需要被纠正的错误。

栗越想要跳出来纠正大人,却又实在害怕像巨人一样板着脸的舅舅,她只好去牵妹妹的手安抚妹妹,却连她衣角都没能抓住。

栗确连逃窜都是悄无声息的,像一道风一样迅速地躲回了房间。待到乔女士喊她们吃饭时候,栗确磨蹭了许久才出来,应付了一上午客人,情绪不佳的乔女士自然也没发现女儿的异常。

下午乔女士单位有活动,吃完午饭就出门了,像往常一样叮嘱她俩乖乖待在家。待栗越想好措辞拿着小熊饼干去找妹妹的时候,才发现栗确不知道什麽时候出门了,连她最爱的那只小熊玩偶一并消失了。

床头上留下一张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张,痛彻心扉地控诉:我是多余的吗?

栗确没有朋友,年纪又还太小,能去的地方有限,栗越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她。

栗确手上抱着她唯一的好朋友小熊,用複杂的目光久久盯着栗越,嫉妒、犹疑、失落、敌对又痛苦。

栗越一点点朝她接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爱她,她是她的妹妹,她需要她的陪伴…栗确最后还是委屈地扑在栗越的怀里大哭起来。

相较起不被爱,年纪尚小的栗确更恐惧离开家之后的漂泊感和孤独感,最后她还是跟着栗越回家了。但她害怕父母的责难,更害怕父母发现她不乖之后更加嫌弃她,于是她和栗越拉鈎,要求栗越对这件事保密。

于是这场充斥着眼泪的出逃在父母发现之前就结束了,掩入记忆里,成为姐妹俩共同的秘密。

栗确的第二次离家出走发生在高考之后,栗越保送某985大学,而栗确的高考成绩却连本科线都达不到,只能去读普通大专。

这对身为小学老师的乔女士而言,是一件难以啓齿的事情。传统观念理所当然地给人们套上枷锁,认为父母的职业会顺着血缘遗传,老师的孩子就一定品学兼优,科学家的孩子就一定聪明。假如老师的孩子成绩不好,一定是老师没有对孩子倾尽心力地付出,甚至怀疑起其教学水平。

如果两个孩子学习成绩都不好也就罢了,偏偏身为姐姐的栗越出尽风头,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因此妹妹的高考成绩成为一道强有力的耳光,扇得乔女士半天反应不过来。

栗确在学习上确实远不及栗越有天分,中考没能考上栗越所在的林城一中,只念了一所普通高中,乔女士给栗确报满了课外补习课程。勤能补拙,栗确高考前的模考成绩均超过普本水平,接近重本分数线,可她最终却在高考时交出这样一张惨烈的成绩单。

乔女士在一通无意义的情绪发洩后,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对栗确明确地发出了她的指令:複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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