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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者的声音在空中扭动。
“救世，不如创世。”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野兽
祈夭擡头张望, 天空是红色的，没有云，没有太阳, 也没有觉者的身影。
“你在哪？”
“这就是我。”
觉者的回答让祈夭一时语塞，他重新把目光落地，确认道：“这一整座星球？”
“是的。”觉者顿了顿, 意识到了什麽，“我察觉到了你语气里的遗憾, 你还是很想杀死我吗？”
“……没错。”
“我以为我们现在是盟友。”觉者的声音稍微落寞, 又迅速恢複平静，“而且，我并不畏惧死亡，我只想完成我的任务。”
“任务？你还有上级？”
“没有。”觉者回答得斩钉截铁, “但是，你知道的，机械为了某个特定的目的而运转, 这目的属于创造者。没有人跟我抢夺意义，因为我是以创造者的身份而诞生的。我的任务, 就是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麽？”
觉者郑重地说：“人类进步。”
祈夭听了开始狂笑，笑得仿佛八百年没有这麽痛快过了，上气不接下气, 双耳熟透了发红, “你放屁！”
“我不会放屁。”觉者认真解释，“我把这里建设得很好，你看, 完备的基础设施，各种能源系统, 发达的交通线路与教育体系，只是缺少居民。”
“等观察者挑选出最优等的人类送过来，我再利用基因工程複制出无数个优等人类，居民就有了，世界就齐全了。”
“观察者又是谁？”
觉者对祈夭说：“我的创造人，我的父亲，他现在应该是叫——谬恩。”
“……哈？”
“他是个聪明的人，太聪明了。他在运用理性时超越了边际，而超越理性边际的后果，是人生之为人的地位的丧失，是人类僭越或减损了自身的底线。所以我离开地球后，他迟到的感性开始把由我带来的灾难承担在自己肩上……傻子，人一旦开始感性就会变傻。但他即使变傻了，依旧比地球上绝大多数人要聪明。”
“他瞒过了所有人，以个人的名义向宇宙发送信息波，与我通讯联系。我们相隔几个星系，但按照约定建立了相联通的传送门，我们约定：只要他送来一个令我满意的人类，我就从此不再干涉地球上的事务。”
“但是地球上已经过去很久了，传送门还是没有被啓用的征兆。”
祈夭心神一动，双脚离地，悬浮于空，整座星球开始按他的意志快速转动。
他伫立于光晕内，俯瞰着下方，“这就是那个传送门？”
“对。单向，一次性，足以无视虫洞的超远距离传送门。”
那扇小门很不起眼，设计简单，不足两人高，跟一旁建设完好的高楼一对比，像个零星散落的建筑垃圾。
祈夭轻盈落地，细细打量，用手指蹭着最外层冰冷的金属，“不能从这里传到地球吗？”
“你想回去？”觉者稍微讶异，“不能，唯一的钥匙在观察者手里。”
“好吧。”祈夭说，“假如有一天最优等的人类被传送过来了，你会怎麽说服那个人类甘愿参与所谓的基因工程？”
“不用说服，人类于我而言是低维生物，很容易控制。”觉者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是个特例，我甚至觉得，比起人类，你更接近我。”
祈夭冷声：“我劝你趁早放弃拉拢我的打算。”
“我很客观，在通过虫洞的时候，你已经升维了。现在的你拥有无尽的生命，无穷的思维，洞察一切的能力……撇开出身不谈，你完全是跟我一个等级的存在。”
“加入我吧，我想不出你任何拒绝我的理由。只要你走进那个培育基地，切一点点细胞下来放进培养皿，三个月后这座星球就是完美的了。各处充盈着你的身影，社会井井有条地运行……你会是最先进的种族，是新人类文明的始端。”
祈夭缓缓起身，回到高空，“我的複制品与我拥有同样的维度吗？”
“不，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而你永远至高无上。”
“也就是说，他们能被你轻易控制？”
觉者没有反驳，补充道：“也能被你控制。”
祈夭眼帘微阖，“那就不是一个文明。”
他平静地凝视着无边的黑暗，背影投在深红色的天空里。一圈圈环形的波以星球为中心向外扩散，映出蓝绿相间的、绸缎一般柔软的纹路。
觉者忍不住问：“你在干什麽？”
“呼唤这座星球的居民。”
觉者疑惑，“我已经为你设置好了所有的程序，你只用取下细胞就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