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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夭于是换上拖鞋，踮脚走过门廊探出头，一窈窕倩影正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她左手端着一杯鸡尾酒，右手夹着一根雪茄，低垂着脑袋，如瀑的黑发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一擡头，两人都愣住了。
“骨夫人…？”
“小辣椒？！”
骨夫人身穿真丝睡裙，没戴光学迷彩，素面朝天，双颊酡红，往日缠绵在眼里的血丝已经消失了，但眼袋还一如既往地垂着。
她此刻坦坦蕩蕩裸露出C级标志，玉臂摆动，逍遥仙人一般吞云吐雾，周身烟雾缭绕，通透得很。
盯了祈夭半晌，骨夫人终于招呼道：“熟人啊，抽一口？”
祈夭几乎贴墙站立，乖巧摆手，“我不用的。”
骨夫人咯咯笑起来，“小辣椒还挺纯。”
祈夭见她没有翻旧账的意思，略微放松下来，“你都知道了？”
“也没知道全部，就知道个大概。”
骨夫人深吸一口，酒气夹杂着烟草气徐徐叹出来，“我一开始接触德尔塔计划的时候也不敢置信，老天爷，这东西谁不害怕啊？即使是编外人员被那位发现了也要掉九个脑袋的。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跑吧？跑得越远越好！所以我当时就说，克莱因，你伺候我睡一觉吧，伺候好了我就入伙。”
“我以为和尚就怕这个呢，结果，噗，遇见了个假和尚。”
骨夫人自顾自扣弄指甲，淡淡评价：“前戏不太行，后面…还凑合吧。技术不太行，全靠硬件凑。”
祈夭瞪大眼睛不知该作出什麽反应，克莱因反而意外地适应。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臂弯处，大气度地哄着两人往里走，“好了好了，无论好坏，对我的评价就到此为止吧。”
三人落座沙发，服务机器人自动端上两杯白水一杯酒。
骨夫人见着有新酒，直接把手头那杯干了，舔舔唇，目光里带着鈎子似的，“小辣椒，你今晚跟谁睡——他还是我？”
祈夭一愣，“没有客房吗？”
骨夫人直言：“没有啊！”
克莱因无情拆穿：“有的，就在二楼。”
骨夫人大瞪双眼，“我说没有！”
“二楼从楼梯口往里数第三间。”
“嘿！你这人真无趣！”骨夫人向后一摊，终于放弃了挣扎。
克莱因抿一口清水润了润喉，双肘撑膝，“骨夫人，劳烦你这几天把祈夭的那具仿生人再改动一下，越快越好，跟现在越像越好。”
骨夫人歪头，态度不太友好，“那个模型不是被你拿联盟里去了吗？”
“我明天给你拿回来。”
骨夫人把脚翘到茶几上，眼睛上下扫了祈夭一遍，感觉变动不大，“那好吧。如果小辣椒配合的话，明晚熬一个大夜，后天就能给你改出来。”
克莱因笑笑，“倒也不用那麽急，你好好休息。”
“小莱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在创作的时候困意全无，手是垂不下来的，而是永远热切地、急切地挥舞着——”
话说着，骨夫人一擡腿跳上桌，手舞足蹈，伸腿踢脚，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克莱因连说“是、是、是”，在底下张开双臂护着，“小的知道了！以后绝不再多嘴了！”
骨夫人轻哼一声，扁着嘴，双臂环胸，小鹿一样高傲轻巧跳到地毯上，脚一勾，强盗似的把克莱因的拖鞋抢走了一只，潇洒离去。
克莱因无言，低头看看骨夫人留下的一只小巧的哥特款式拖鞋，又转头跟祈夭对上了眼。
他充满希冀开口：“祈…”
祈夭紧急伸一个懒腰，打断道：“哎呦好——困啊！客房在二楼是吧？我去洗漱一下準备睡觉了。”
祈夭穿好自己的拖鞋，走出一段距离，确保克莱因伸腿够不到才转身鞠躬，没忘说几句场面话：“这几天叨扰了，还望见谅。您也早点休息吧。”
没等克莱因回应，那小子就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克莱因看着空蕩蕩的客厅，没觉得冷清，反而觉得这向来死气沉沉的宅子终于枯木逢春般染上了点可爱的温馨。
他失笑一声，伸手呼唤机器人，“01，你过来一下。”
“主人，请问有什麽吩咐。”
“帮我拿一双新拖鞋，还有，往酒里再多兑点水，再多一点。”
“好的。”
二楼，祈夭刚洗漱完毕，就听见洗漱间外传来一些异常的响动。
门把手上的手一顿。
他刚进小区就觉得这里的安保硬件做得不太到位——就那房子之间细细几根铁栅栏，鸟都防不住。你瞧，不速之客这不就来了。
不过，如今在海城之内他也不怕谁就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