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一个沉思的金色的吻。
她开始有些染上淡然的哀伤,像一个受惊的水中仙子,脆弱极了:妈妈好想见到你,可是妈妈暂时不能还离开这里不过我今天又去见了桔梗花,每一次和它的会面都令我重新愉悦、充满信心,因为它告诉我,Clarence就像你一样平安健康。
她也许是真的没有人倾诉了,精神的崩溃就在那么一瞬,毫无预备的突然之间,最哀愁的花朵从她的眼泪里疯狂迸出:妈妈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是被撒旦厌弃的魔鬼我有聪颖心田的Bradley,我该怎么办?
好冷,欧里亚克的冬天也没有这样骇人过!我做梦都想极了离开这里,又不敢离开,我不洁,我害怕那个魔鬼伤害我的爱人、我的家人,我最爱的你更怕这个凶手就是我自己!
噢TBEX让我没有一刻不预料恐怖的事情,以及我会杀害我爱的大家。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们,我不配做一个妈妈,我不该将你带到这个,不能好好爱你的世界
她哭得太郁烈了,那是非常缜密的痛苦。
像是永别的战栗,最后她这样说:晚安,吻你。你的降生是为了照亮我的黑暗,我最爱的小天使,愿你永远有不昧的明星,永远有生命中乍放的阳春,永远怀着驱逐阴暗、带来苏生的所有善良!而不有我那圣水难洗的苦孽。吻你,千千万万个最爱你的吻。
虚空袅着她那天籁一样的歌音,揉进了去和今的风声,呜咽过孤松的哭林,慈爱的眼睛般,轻抚阮雪榆满颊的泪漫。
第53章 浓香搓粉细腰肢
随着FBI对卢卡斯家族的深入调查,真相水落石出。
厄瑞玻斯的上一个名字叫诺亚方舟,因为它可以奇迹地修复脑死亡的神经系统,那是无与伦比的惊奇作用,像是上帝的后台程序被拆了包。
阮雪榆的父亲用它挽救了无数接受试验的废料,将他们重新接回人世的怀抱,并且偷偷运送走了几百名可怜的试验品。
可是即使是为了保护家人,父亲也不可能忍受自己作出任何刽子手行为。
他认为,是无能的自己没有战胜麦克斯韦的强权,对死亡之神厄瑞玻斯的袖手旁观,才导致了这一切悲剧。而在患者死亡之际,他才迎接人类登上一座诺亚方舟,只是拙劣至极的亡羊补牢。
那是精神和信仰的双重毁灭。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囚禁中,他所经历的惨烈折磨与心灵拷问,也许并不比妻子所承受的轻多少。
终于,夫妻二人终于迎来了救援。
他将解药封存于只有妻子能解开的谜语中,问她:选择安德烈还是我和Bradley?
那只是一个假性选择题,他其实希望善良的妻子,带着安德烈和救世的神药远走高飞,而自己则预备好了一剂烈性毒药,打算自尽于此,以此谢罪。
可是老天终于开眼了,一场毒气大爆炸,让他们重见天日。
麦克斯韦的邪恶被永远葬进了坟墓,以至于连他的儿子卢卡斯对此毫不知情。他一直以为是布兰彻勾引、蛊惑了父亲,让他抛弃了自己与不解风情的女强人母亲。
你活在情人的眼睛里,存在于我不朽的诗篇中。
这是最后一行不能转译的诗。
终于那一天,时钧戴上了布兰彻留下的红宝石链镜,海岸的光线在特殊材料中形成复杂的折射,就看到了卡纸上厄瑞玻斯的秘密。
一个月后,中国,上海市。
阮雪榆的晚饭是一大瓶牛奶和几颗圣女果,用餐地点便利店。
他代表市医保局做今年药品准入的谈判工作,手边的政策文件堆积如山,屏幕上的PDF文档窗口堆了几百个,把他一掰为二都忙不过来。
在人来人往中,阮雪榆如同一座被移植来的长白山雪峰,宁静地坐禅,像是木鱼成了精,冷冷的清梵音组成的强大光墙就撂在这了,根本没有生物胆敢挑战他的结界。
头顶却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阮教授?
阮雪榆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对方却自来熟地坐了下来。
他是很青春的那种勇敢,春天草坪上的小白杨,像是篮球队里总是被女孩子送汽水、最受欢迎的小前锋,脸上带着阅世不多的纯真:你好,你好,阮教授久仰大名了,我叫许晟。
阮雪榆机械动作自然反射,礼貌性点了一下头,看他脖子上挂着政府的工作胸牌,就随便猜了一个身份:许博士?
不是,不是那是我哥许晟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许局长是我爸。
阮雪榆对这位局长公子没有任何优待,很糙的已阅之后,继续埋头做正事。
阮教授他对阮雪榆的处世哲学十分震惊,不过很快,就继续兴奋地说,我真是久仰您的大名了,我听我爸我哥说,您弄回来一堆美国制造生化武器的证据,提交给了上头,说不定哪天在国际法庭上就管用!
您还公布了一种万能灵药的结构式,鼓励全世界的科研机构去研究!我哥说,那可是随随便便都能卖几十亿美金的东西!您却连专利都不申请,叫饿,饿啥来着?
再难以置信的崇拜色彩,也突破不了阮雪榆的极地冰雪境界。
厄瑞玻斯。极其不稳定的网络,是阮雪榆的专注微微动摇的唯一原因,他终于抬头,许博士是非常优秀的学者,我希望邀请他一起加入厄瑞玻斯更多适应症的开发中,这会极大加速惠及全球十九亿患者群体。
许晟连声附和:是啊!是啊!
阮雪榆打算回家办公,许晟也迎着他站起来,说:阮教授怎么能就吃这个?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本帮菜餐厅,我请您!
他报出个饭馆的名字,在外滩,价格人均好几千。
物料过敏,不能吃餐厅。阮雪榆淡淡地说,拿了一瓶水,正在付款。
许晟还不死心,扣篮的身材横在路中间:阮教授,我代我哥、我爸请你赏脸一下行不行?
不知道阮雪榆又在思考什么高深的宇宙理论,完全文不对意,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留一个烟尘寂然的背影。
这位局长公子只觉得阮雪榆可奇特了,他明明就是目中无人得很,却一点倨傲都没有,好像就是特别单纯的不近人情,一点也不讨厌,仿佛天生他就该这样,对什么人都可以不理会。
他还在纳闷中,就听见当的一下,店员的条形码扫描器掉在了地上。
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尖叫声塞满了整间店铺,漏出去冲到了大街上。大家对着正在自助机器结账的高大男人,拍照的拍照,晕倒的晕倒,掐人中的掐人中。
目睹了刚刚发生一切的时钧,沉着脸,拉开了阮雪榆停泊的车门。
阮雪榆对着出现在副驾驶上的人微微一怔,不过很快,红彤彤的玫瑰绽开了隆冬的雪霜,他的唇上像饮过醉人的甘醇,微微弯着,美好的样子像是对着月光出神的仙子,夜色都为他消融得黯淡了,说:怎么过来了?
不能来?冷冷的一驳。
时钧头皮都在跳着发疼。便利店里,他在阮雪榆的对面坐了那么久,拉下口罩,给了无数暗示,对方根本没发现不说,还和一个毛头臭小子聊得很起劲。
阮雪榆偏着头看他,呼吸像是白法兰绒那样轻软,笑着将钥匙插入点火锁内:吃过了吗?我们去哪里。
时钧随便报了一个地方,然后出奇地一言不发,指望这个迟钝的工作狂,及时发现他很不开心,很不开心,很不开心。
晚高峰堵得很,阮雪榆终于垂下方向盘上的双手,分神来问他:怎么了?
时钧忽然捏起他的下巴,猛然扳了过来。
发狠的吻,泄怒的咬,舌头顶撞了进来,凶猛的原始动物那样,在阮雪榆的嘴唇上留下一圈不浅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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