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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刀出鞘的声响回蕩在屋内,阿景利落挥着武器,向沈芷兰沖去。
虽是孤身一人,但阿景不要命式的疯狂攻击锐不可当,迎面的小厮根本招架不住,好些次,那刀锋直逼沈芷兰的方向。
沈芷兰被吓得脸色唰白,连忙躲在小厮们的身后。v
“嘀嗒——”
混乱之中,一人极轻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不紧不慢,还有着雪水从衣裳跌落在地的声响,夹杂着切切的风声,清晰地落在所有人耳中。
阿景闻罢一个折身回到了沈晏如身前,面目警惕地盯着一衆。
沈芷兰一方停了手,自是因为若出现的人毫不相干,那麽他们便会立刻动手,让这人不再开口说话。
阿景余光发觉沈晏如正倚着案边,她看似临危不乱,仿佛只是在玩弄着手边的茶盏,实则那双眼已近阖上,发颤的长睫犹如挥动的蝶翼,咬紧牙关的两颊亦止不住地微抖。
衣袖忽的被她擡手抓住,虚浮的声线从她翕合的朱唇传出,“阿景……我的命,就拜托给你了。”
沈晏如委实没了半分力气,连着强装都已勉强。
她听着阿景郑重应着,心头一松之时,模糊的视线里,瞥见了一抹极为熟悉的颜色。
是沉郁的玄青。峻拔的身影往上那张面容即便无法看清,她也知是那张冷冽分明的脸,久未出现在眼前却不时占据了她杂乱思绪的面容。
阿景看着谢让,稍有意外。
又是这人。
上回这人不由分说地把他打晕关起来,还照着他胳膊上的伤给自己划了一道。虽说谢让并未亏待他,叫他好生养伤,但此等行径非是常人所行,故阿景对他带了些许戒备。
谢让的衣衫已被细雪淋得湿透,俊朗的面上,眉眼淌了一片雪色。纵使狼狈,男人却是不怒自威,冷漠的眸子里仿佛含着霜雪,经由雨水濯洗,更显得冷了几分。
许是他身上的寒气太重,又许是他扫视而过的目光太慑人,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许。
“谢大公子?”
沈芷兰已认出了来人,她瞄了眼沈晏如正抓着阿景的衣袖,紧忙对谢让说,“大公子!晏如阿姊在此与他人私会……我已查实!阿姊上回在客栈也是和此人同住,阿姊非但不认,还对芷兰大打出手……芷兰……”
她软声欲泣,撇开小厮来到谢让跟前,便是笃定了谢让为人公正,定会顾及国公府颜面,处置与他人偷私的沈晏如。
沈芷兰心想,谢让的到来真是天助于她,将沈晏如打入死地,不过是接下来谢让一句话的事。她仿佛已经想象出,沈晏如被谢家公然处理的场景,这样的快意从心底生起,让她兴奋起来。
自小,她就不喜沈晏如。沈芷兰常常听自己的母亲讲,二叔沈流风忘恩负义,是沈家养的白眼狼,为了一个商户女脱离沈家,害得沈氏家族陷入内斗混乱之中,徒增内耗。
若不是因为二叔当年意气用事离开沈家,沈氏败落,沈家的地位何至于到现在这般地步?她沈芷兰会至今也攀不上一个好亲事?
她眼睁睁看着她钟情的郎君另娶他人,仅仅因为自己的门第早已无法与郎君相配,她苦苦求着父亲上门让郎君娶自己,得来的是郎君喜宴的消息。
偏偏父亲还念着兄弟之情,不顾母亲反对和二叔讲和,多次以礼相待。
两年前的秋日宴上,沈芷兰曾目睹谢家二公子谢珣费尽心思接近二叔,她见后觉得不可思议,淮国公这样的门第,竟瞧得上二叔。她所憎恶的、瞧不上的人物,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得来她家中够不着的东西……后来……
出神之时,沈芷兰只觉脖子被一个大力掐住,紧接着谢让竟将她从地面提至半空,动弹不得。她猛然回过神,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让。
“大…公子……”
沈芷兰既惊又怒,冰凉的手指扼住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她的脸就变得红紫,一丝声音都难以发出来了。
极度的窒息感攀上神经,濒死的感官降临,逐渐发冷的肢体让她害怕至极,她垂死挣扎着,却骇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谢让分毫。
沈芷兰的小厮已沖了上来,用不着谢让动手,阿景和白商带着一衆暗卫收拾完毕。
“你伤了她。”
谢让说着,又瞄了眼在昏迷边缘的沈晏如,即使沈晏如身上未有伤,但那副痛苦的神情彰显,谢让当即知悉,沈晏如是被人引得癔症发作。故沈芷兰向他控诉着沈晏如之时,他毫不犹豫地掐住了这个女子的脖颈。
她的面容有几分像沈晏如,偏偏这张脸做着如此狠辣之事,谢让看着自己虎口边的脸,感到厌恶,欲将其毁之的念头更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