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何时有过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自称是她夫君的机会呢?
连一个她随手买的奴隶,与她相处不过几月的人都可以得来这样的机会,他谢让从未有过。
沈晏如瞄了一眼邻居怀里的麻袋,灯火的明色恰而照尽邻居稍稍往前捧着的麻袋,这麻袋里的食材确实是今日阿景始才从市集里采购的,连着袋也分毫不差。
故她打消了疑虑,对邻居温温笑道:“既是邻里,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
随后几言客套话毕,沈晏如折过身便要入门回屋。幽暗夜色里,她跨过门槛时提起的步子不偏不倚地矮了半厘,当即一个踉跄绊在了门槛处,她的身形直直往那门后栽去。
谢让本就随在沈晏如身后,他眼疾手快地搂过了她的腰搀扶住了她,“小心。”
也不怪沈晏如会被这门槛绊倒,今日昼时,谢让见那门槛的木头已破旧不堪,泡黑发黄的裂缝布满整个门槛,故他閑来无事,一并将门槛修葺更新了一番。
但这无形间高了半厘的新门槛,让沈晏如尚未适应,又逢月下黑灯瞎火,她惯性按着从前的高度跨过去,足尖便磕碰在了新筑的木头处。
沈晏如被男人扶住时,她察觉自己腰间的力道极重,且那发热的掌心滚烫得尤为厉害,在这初冬时节,仿佛是被那盆中炭火直接紧紧贴在了她腰肢处一样。
这样熟悉的触碰,让她心头蓦地一颤,身子亦不知觉地变得酥丨软起来。她脑海里蓦地跳出一张冷峻的面容,那眸子看向她时,惯来含了毫不遮掩的欲望与灼热,几近是想将她整个人吞噬、揉进他的血肉里。
好似下一刻,这只掌心便会循着她的裙带,朝她掠夺而来。
沈晏如惊惶地呼了一口气,还未深想时,腰边那只手已抽离,迅然背到了其身后。
“主子……没事吧?”
略有沙哑的嗓音落于耳畔,沈晏如侧过头看着阿景低眉顺眼的模样,他清秀的面容上满是关切,同她眼前浮现出的那副面孔大相径庭。
腰处有些不适的温度已随凉风褪去,她摇摇头,“我没事。”
兴许……适才只是自己莫名想起了谢让。沈晏如心想,应是阿景为了扶她,紧张之际没能控制好力道,这才显得稍微用力了些。毕竟阿景算是武人,弄枪耍刀、保护她的安危是他的强项,若论细心照顾她,或许就没能那麽熟练了。
却未见,谢让微屈着手指,藏在身后不可见的暗色里。
他久未触碰那柔软如棉的盈盈水腰,隔着她薄薄的衣衫,那等温软就此从掌心传来,勾扯着他压抑在心底的欲念,险些让他难以自禁地把她拥入怀中、严丝合缝地紧抱在一起。仅仅是指节连着手掌的方寸贴合,远远不够。
眼下已是冬日,她身着的衣裳仍是浅口,朦胧的月光抖落在那雪颈处,他稍一垂眼就能窥探无余,只要他低下头几寸,便可将她的后颈衔于口中。
但理性将他的滋生的种种击溃。
若他弃掉了这层可以接近她的皮囊,他便再也寻不到机会与她同居一道屋檐下。
谢让落下半步于沈晏如身后,目光眈眈。
她无法得见处,他的视线尽寸抚过她的背影,从她挽住的数根青丝,到露出的细长脖颈,绰态柔柔的身形,还有那妩曼婀娜的曲线……微冷的月光将她打磨得像是玉人儿一般,纯粹无瑕,谢让长长凝睇着,喉结动了动。
他解下自己的衣袍,上前披在了她的窄肩处,“主子,小心着凉。”
沈晏如下意识擡起手拢住衣袍的襟口,纤细的手指恰是触及男人撚着衣袍的手,短短交缠的须臾,她心跳无端漏了一拍,呼吸也促然起来,沈晏如恍惚觉着,自己的指节竟有些发麻,好似那比她大了不少的手,下一瞬便要紧紧扣住她的十指来。
但那只手仅是极为规矩地松开了,并未冒犯于她。
与此同时,男人的体温从这粗布制成的衣袍渡来,本是被夜风吹得发冷的身子恢複了些许温热,沈晏如就着这宽大的衣袍,并未推却,转而陷入了沉思。
今此産生的感觉太过怪异,沈晏如望了眼恭谨在侧的阿景,那眼神温顺如旧,掺杂着点点木讷,一副全然不知男女之情、只顾着关怀自己主子的模样。
她再三确认自己身旁跟着的人是阿景无疑,便又由着男人将她送到了屋门前。
待熄了灯火,沈晏如躺在榻上,睁眼看着夜中的虚无。
她的直觉感到了诸多反常之处,可又揪不出什麽错漏来。譬如今夜的阿景,在某些行径上总是勾起她对谢让的感知,可阿景的言行是符合其性子的。她也难以想象,阿景低声下气唤着自己“主子”云云,会是谢让假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