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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两道相望的身影伫立, 随着火光的跃动, 各自的轮廓变换得模糊。

沈晏如看着不知何时醒来的谢让, 那墨发未束,散在两边, 胡乱地拂动在他冷厉苍白的面庞。

昏黄的烛火照不尽他的脸, 唯有那双眸子漆黑, 如同沉不见光的深潭,附上了一层阴翳,是冰冷无温的,触之生寒的, 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从未想过, 她的夫兄,对她的心思竟是如此。

往常对谢让的看法犹如一面铜镜顷刻破碎, 她忽的害怕,忽的不敢见这镜子后的真实模样。

她敢窥探这镜子后的真实吗?

她敢承认,她和他皆犯了违背世俗的错误吗?

她能顺着这错误的背后, 沉沦在畸形的根里, 堕入永不见光的深渊吗?

万千思绪缠绕在心尖, 沈晏如眼前蓦地闪过谢珣的面容, 喉咙哽得作痛,她摇着头,不自觉地步步往后退着。

谢让看着与她的几步之遥, 没有动。

他的心思一如这满纸的“沈晏如”和遗弃的耳珰,被藏在阴暗的圆盒里, 他以为,这个秘密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人拆开细看。他也本以为,自己可以带着这终生不会宣之于口的秘密,步入黄土里,永远不为人所知。

却是未料到,一朝窥见天日,得见者,会是沈晏如。

他掩在心底、缝进血肉的秘密,就这样赤丨裸裸地呈现在了她的跟前,没有半点遮掩,□□,由着那双含着明光的水眸审视,她正剖开了他的心迹,巨细无遗地打量。

谢让觉得这一瞬,他站在了高台之下,向来高傲的头颅仰望着她,骨子里更是想要卑躬屈膝地乞求她,跪在她的裙边,低声哀请。

纵使他龌龊的、肮髒的心思被洞悉,那她可不可以,不要离开他?

她可不可以永远留在他的身边,永远不弃下他?

谢让盯着沈晏如眸底生出的慌张与不知所措,想要费劲抓捕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渐渐消散。

她这样抗拒与他的关系,得来他的秘密,她一定会彻底厌弃、离开自己了吧。

就像是证实他自己的猜想一般,沈晏如面上的不可置信逐步转变为退避,她不自觉地退着步子,将他和她的距离步步拉远,将他再次推至无人选择的境地。

谢让喉头涩痛得厉害。

沈晏如往后退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脊骨,无声抗拒着他的所有、他的一切。她不曾低下头看过他一眼,哪怕是施舍,哪怕是怜悯,与她那日狠绝地弃下自己,将解药给了姜留时无异。

说到底,她又何曾怜惜过他呢?

方醒时胸口伤势的疼痛尚在,随着他向前走近的动作,扯动的疼痛更甚,却是比起她的反应,谢让觉得身上的伤也算不得什麽。

沈晏如擡眼间隙,察觉谢让的脸色愈发难看,她试图出声转圜着此间气氛,“兄长……什麽时候醒来的?”

这不过是随意找来的话茬,她如何不晓,谢让是方醒不久呢?可眼下她只想要逃,只想遁去他不在的地界藏起来,她怕暴露自己的心思,更怕他开口承认他自己的心意,届时,她要如何承担起他对她的喜欢?

但沈晏如仅是看到了他惨白无色的面庞,与衣襟下沾着殷红的绷带,她挪步欲逃的动作又再顿住,心就此软了几分。

“我醒了,你便要走了,”谢让并未回答她的话,沙哑的声线逼沉,“是麽?”

沈晏如此刻心乱如麻,没能留意到谢让的不对劲,权当他是伤病初愈,才有些异于平常。她强作镇定地朝他莞尔一笑,客气应和着:“弟妹本是今日前来探望兄长一眼,见兄长既醒,弟妹也该回府了。”

话落时,她朝他端正行了一礼,假作无事发生一般收好圆盒,转身正欲离开。

却是转身的须臾,沈晏如察觉自己的手腕已是被谢让紧紧攥住。

那腕处紧握的力道比任何时候都要大,滚烫的掌心犹如一块烙铁,她不由得使不上劲,手中捏着的圆盒就此不稳,顺着张开的指节滑落,再次摔落于地。

“啪嗒——”

刺目的红绸,润白的耳珰,密密麻麻的名字,再度展开、暴露在二人的视野里。

沈晏如盯着晃着烛火的小小圆盒,沉默不语,她这才知,被戳破的心思再也没法藏起来,相安无事地收回盒子里。不论她如何退避,已摆在眼前的,即是事实。

浓烈的药味袭来,与着他的温度逼近,谢让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

“沈晏如,你就这般厌弃我吗?”

沈晏如擡起头,无措地望着他,比之药味还要苦涩的滋味在心头反複旋回,充盈在整个胸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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