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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倘若她不是在为他擦拭伤口,而是在从他的身后相拥,以指尖徐徐掠过他的后背……

他即可顺着她的双臂,将她与自己贴合。又或是,直接转过身,便能轻而易举把她箍在怀里。她的身躯孱弱,那双纤细的手于他而言更是显得无力,从来推不开他,只要他想,他便可以……

“兄长,要是疼的话,你就告诉我。”

她轻柔的嗓音落在耳畔,携着夜风的料峭徐来,寒意登时升在脊骨处,谢让複了清醒,嗯声应了她。

谢让紧阖着眼,尽力调整着呼吸,藏在袖中的手已捏得极紧。

听闻身后药罐放置的叩响,谢让忽的问道:“你以前对姜留也是这样吗?”

她这样好,会是对别人也如此吗?

会是吗?会对姜留也是这样悉心照料吗?

而在往前他还未认识她的年月里,姜留就已经得来了这样的她。

他晚了那麽多年才遇见她,甚至在梅园的相认也晚了一步。当时在那场祸事中,他背着她远离火海,为防她就此睡去再也醒不过来,谢让同她说了好些话,她时不时应着,伏在他肩头的嗓音虚弱且断断续续,唯一一句他至今还记得。

她说——“她已家破人亡,无以为报,若她有幸还活着,便以身相许。”

但这样的许诺,谢让还未来得及去认,她就已经忘却了当晚之事,被二弟抢了先。

他似是一直在晚来,一直在错过与她的种种。

思及此,谢让蓦地觉着心口闷堵得厉害,像是被重重麻袋压着喘不过气来。

沈晏如茫然地擡起头,“什麽?”

她听他平然的声线传来,“姜留说,你小时候救过他。”

沈晏如奇怪谢让怎的突然提起姜留,她稍加思忖,啓唇搭着话,“姜大哥那时……”

却是话方出口,她跟前的谢让微微动了动身,她的指尖不偏不倚,按在了他未愈合的伤口处,霎时温热如涌,鲜红溢满指甲缝里,沈晏如慌了神,惊喊出了声。

“我弄疼兄长了吗?”

饶是她素日有修剪指甲的习惯,但为了美观,她的指甲也比常人要修得长些,因此她觉得方才不慎刺入伤口的那一下,谢让定是很疼的。

谢让答道:“没有。”

沈晏如已是习惯他这番模样,所有的疼痛在他口中都是云淡风轻,不甚在意。她不由得有些负疚,低声说道:“我……第一次给人上药。”

谢让的声音听着依旧无甚波澜:“无碍。”

一炷香后,沈晏如上完了药,在铜盆里净着手,谢让则在一旁穿衣系带。

只是二人心思各异,都没再说话。

屋内唯有衣衫摩挲的响动,沈晏如握着帕擦拭着湿漉漉的手背,而她一直重複着略有僵硬的动作,觉着自己揩拭着手背,都快要把手磨破皮了。

眼前挥之不去适才那褪去衣衫、伤痕累累的后背,越是想着,她便觉浑身血液都上涌至了脸,涨得极热。

沈晏如胡乱挪动着目光,恰逢那架上一蓝灰布裹着的包袱极为眼熟,她走近一瞧,“这是……我给兄长做的新衣。”

谢让顺着她的话落下三个字,“很合身。”

沈晏如端详着那包袱里露出一角的月白外袍,除却那衣襟旁有着一道极为明显的皱痕,像是被人紧紧抓着导致的痕迹,其他地方整洁如新,连衣袍折叠的方式都与她制好送过来时丝毫不差。

——这分明就没有打开穿过。

她迟疑的目光再三落在衣袍上,回过身时,谢让已步近眼前。

安神香随着他的气息缠绕在她的皮肤,他明透的黑瞳灼灼,其间暗含着她看不分明的情绪,却是让她本能地觉着危险。

心头生出一丝怯惧,沈晏如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脊背抵在了冰冷坚硬的檀木架上。

***

与此同时。

庭灯长照的小径边,衣着华贵的妇人被婢女搀扶着,步子正朝慎思院走去。

殷清思愁容满面,她低低地叹了一声,“阿让又被罚了十鞭,那孩子向来闷声不响,这样受着也不是个事。虽说他现在年轻,身子骨扛得住,这以后伤病缠身可如何是好?”

婢女安抚道:“有夫人您关心大公子,大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殷清思敛着蛾眉,语气沉得无力,“可惜阿让他……”

自谢珣去后,殷清思一直想通过各种方式与谢让亲近。从前谢珣在时,她还可以让懂事的二儿子在中间做桥梁传递一些,如今心头肉被剜去了一半,谢让与自己的关系仍旧如冰,殷清思夜里难眠时,心中郁气更甚。

她恍惚记得,谢让少时被谢老爷子罚去晓风院自省时,她去看过他一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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