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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该在这时抛下他。
沈晏如止住了步,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不明所以的白商,嗓音坚定:“白商,改道,去兄长的慎思院。”
白商虽不知沈晏如怎的突然提出此要求,但想来是沈晏如听了他说的那些话后,对大公子有所关心。白商这般想着,心里极为欣慰,大公子对沈晏如如何,他是看在眼里的,眼下大公子能得来回应,白商自然乐见其成。
且据白商自己的观察,多数情况下,沈晏如在时,大公子心情都还算不错。
可叹对大公子而言如此独特的女子,偏偏是二公子的妻。
白商想到这里时,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脑海里竟冒出了这样荒谬的想法,顿时后背冷汗如雨,他惊惶地呼着气,脚步加快了几分,悄然掩饰住内心的仓皇。
考虑到现已是夜深,白商带着路,在府上左转右绕,避开了巡逻的守卫,把沈晏如带到了慎思院。
慎思院的卧房已有油灯新添,暖黄的光扑在窗处薄薄的麻纸上,依稀还有着朦胧不清的影子在晃动。
白商招来院中仆从相问:“大公子回来了?可知晓回来多久了?”
仆从躬身答道:“大公子才回来,方进屋没多久呢。”
白商转而对沈晏如道:“少夫人稍等,我去传报大公子。”
紧阖的屋门前,未有一丝声响。
白商恭敬地朝里喊着,“大公子。”
谢让低沉的嗓音传来,“何事?”
白商禀道:“沈少夫人求见。”
屋内沉默了片刻,谢让适才应言,“不是让你带她回晓风院了?”
沈晏如闻及此,生怕白商被她牵连挨骂,赶忙出声解释:“是弟妹让白商这麽做的。我担心兄长……”
“咣当——”
话还未完,门后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像是有瓷制的物什摔落在地,叮铃桄榔碎开的动静。
白商不知发生了什麽,当即焦急出声:“大公子!”
屋门推开,伴随着浓烈的安神香袭来,男人立在门边,神色淡然地扫了一眼白商,“急什麽?”
沈晏如擡眼瞧去,谢让已是换了件衣裳,那外袍似乎是匆促披上的,连着深衣的领口稍有敞开,露出那对好看的锁骨,往下线条分明,衣襟遮掩的影子隐隐绰绰。
她不自然地挪开眼,视线瞄往屋内时,才得见那熏着灰烟的香炉下,碎裂的瓷盒边散落着倾倒的粉末,适才那声响应当是出自这装有安神香的瓷盒摔落在地。
白商赶忙道:“属下这就唤人来处理干净。”
随后谢让带沈晏如移步至书房,走过廊庑,枝影间隙流下的月色如霜,泼落在雕栏处,趟过两道被拉长的影子,不时交叠着,重合着。
此番耳畔静得唯有两人交错的足音,踩在廊庑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扣紧她的心跳。
直至谢让问道:“担心我什麽?”
沈晏如意会他是在问之前她未说完的话,她偷眼打量着谢让的身影,依旧魁拔挺立,不像是受了什麽责罚,可当时谢老爷子的气势,毫无半点和善可言。难道自己白担心了一场,谢让至多只是被长辈训了几句话?
虽是这样想着,她实诚道来:“担心兄长……会受到责罚。”
谢让侧过头,望着她极为认真的面庞,那明动的双眼敛着月华,长长的睫影闪烁着细碎的光点,眉目含着忧色。
她在担心他。
心口有着什麽鼓动着,像极了根根生长出的藤蔓,紧紧缠绕在他的胸腔。
他忽的想占有这样的目光,占有这属于他的时刻。
谢让唇畔微动:“祖父不过说了两句,并未责罚。”
书房的烛火续着,沈晏如看着谢让步入其间,他于案处提起茶壶倒着茶,高大的背影微微向前。
她坐在案旁,却发觉他后背玄青的衣衫颜色深浅不一,像是被水打湿了一片。
安神香萦绕于畔,沈晏如深深嗅着这比寻常都重了好许的气味,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藏在其间,她蓦地明了,那衣衫浸湿的地方不是水,而是——血。
沈晏如登时站起身,“兄长,且把衣衫脱了。”
第32章 私欲
稳稳倾倒的茶水不着痕迹地斜了一厘, 谢让顿住了动作。
他转过头,眸色深深,定睛看着沈晏如, “你说什麽?”
沈晏如只觉脸颊蹭地烧灼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所言的话极为不妥, 羞臊之下口舌都不利索了,“我, 我不是……”
偏偏谢让默然不语, 幽邃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晏如心虚地低下头, 拢着驳杂的思绪,强作镇静,将此前观察所得道出,“兄长, 你身上的伤, 是刚受了罚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