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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让能够推脱掉老爷子给他安排的婚事,一桩也好,三桩也罢,他都能想方设法摆脱掉。唯独在那时,他最清楚不过,他若想娶沈晏如,他得不到老爷子的允可,甚至稍有不慎,就会给她带来祸患。

彼时的沈晏如无异于涸辙之鲋,她身陷枯竭无水的车辙,亟需救援,谢珣可以帮她重入江流,获得新生;他谢让只能往那车辙里,徒劳地加着点滴之水,看着她垂死挣扎。

就像眼下他怀里的沈晏如,被大火侵蚀得遍体鳞伤,她仍无意识地唤着“珣郎”。

谢让只能抱紧她,试图让自己身上的安神香助她入眠,就像那时,她把自己关在昏黑无光的屋子里一样,他用此香安抚着她的情绪,她会靠在他的肩膀安然入睡。

可醒来以后呢?

她盼着的,念着的,能够让她欢喜的,只有谢珣。

***

天将明,火势已灭,几许烟散。

谢让绕过灵堂前的一衆,抱着沈晏如回了晓风院。

此前大火将她的衣衫烧得残破,故而谢让解下了自己的衣袍,目不斜视地为她披上。

却是在他把她安放于榻上时,那细白腕子从衣袍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宽大的衣袍随之滑落,现出褴褛之下的几分春光。

她此前本就于火中褪去了外衫,只剩了薄薄的里衣,加之烈火焚烧,脆弱的织线早已化作灰烟,半遮半掩之下,裸丨露的肌肤就此撞入视野。

莹白与灼红,尤为刺目。

谢让顿住了身形,垂下眼看着熟睡的沈晏如,眸色幽深。

她的力气很小,那搭在他脖处的手轻得像是秋日飘落的枝叶,他随手一拂,无需费力便能把她推开,抽身而出。

谢让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小心避开了她被烧伤的部分,正欲把她与自己强行分开时,他听到她微弱的声线断续传来。

“别走……”

第06章 夜半

谢让其实没有想过走。

她身上的伤太多,早前他抱着她回晓风院时,便嘱咐了自己的随侍白商送上好的伤药过来。眼下估摸着时辰,白商应当也要把药送到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那一句近似请求的两个字,就轻易地把他的动作喊停。

就像是任她操纵的木偶,他的四肢都有无形的丝线牵连,那线的彼端被她攥在手中,他的一行一止,都为她所控。

实则他清楚,她很少牵起这些丝线,更多时候,是木偶长长凝望着她,被她的心绪、她的所有牵引,她从来不知。

谢让松开了她的手臂,任由她勾着自己的脖颈。

他看着她细眉微蹙,紧阖的眼处,眼睫轻轻颤着,应是极为痛苦。

她并未醒来,那喊着他“别走”的话,更像是睡梦中的呓语。

她真的是在喊他别走吗?

谢让敛下眼,心底似是倏地被锐器迅然划过一道。

她不过是不知道眼前人是他,并且是把他当成了她的梦中人。

她的梦中人……

谢让心里当然是有答案。只是这答案不论怎麽求证,唯独不可能是他。好比他查案,寻得线索,还原真相,求证结果,皆是根据事实有所循。

而在她那里,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他谢让是一个与她无甚交集的陌生人,至多,就是她夫君的兄长。若非有着这层关系,只怕自己在她眼里,根本毫无记忆可言。

倘若,倘若他告诉她真相……

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是阴差阳错,颠倒事实因由得来的果,这一切都是错的,是一开始的错误未被修正,导致如今覆水难收……

这样的念头曾盘桓于心口,像一朝破土而出的恶念种子,肆意蔓延生长,却又被他生生掐断。

理性告诉他——既然覆水难收,那便将错就错。

她已经够难捱了。

家门祸事,种种变故压着她的脊骨,他又何必再给她添苦痛?她的身体也并不适合记起这些。

矫正注定是疼痛的,更何况是这样从最初就生错位置的根,势必要连根拔起,折断,另植于地。

他不该这样残忍。

此番隔得近了,又保持着俯身而下的姿势,他稍一垂眼,她身上的伤痕一览无余。

想来沈家把她养得极好,那衣下的皮肉细嫩光滑,却是因频频受伤而留下了好些扎眼的痕迹。以及她的后背,那道粗粝的、称得上丑陋的长疤,第一次完整地展露在他眼前。

谢让一时觉得呼吸滞涩起来。

她本该不用遭受这些疼痛的,也不会留下这道丑陋的痕迹。

哪怕那夜在沈家,她也不必从那个角落里跑出来,为他挡这一刀。当时她藏的位置很好,那些恶匪并没有发现她,他们的注意力尽在自己这个突然闯进宅邸的人身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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