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告诉我。
她咬了咬下唇,不常做这个动作,就像她不常让自己被选择。
如果我想,你就会答应我吗?
我会。
向挽的眼泪掉下来,晁新给她仔细地抹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做爱对她们来说不止是欢愉,变得越来越郑重,牵扯越来越多的思缕,每一个动作都不止是动作,好像在代替说话。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心里真的有向挽了。
向挽的心里被充盈得无限大,她没有被人这样等过,好像有一样东西,对她说,自己是属于她的,只等她想好了来取。
她不会走,也不会被别人买掉,她只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等自己收拾好了上门。
向挽埋在晁新脖子里,说:晁老师,两根手指,可以吗?
想多占有一点。
晁新抱着她: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不可以。
什么都可以。
她好像听见了晁新皱眉头的声音,也听见了接纳的声音。
晁新轻轻颤抖,说:向挽,你以为我很温柔,是吗?其实我脾气很不好,我小一些的时候不仅抽烟,也喝酒,我对着一部分人,很暴躁,会咬牙切齿地说脏话,可能你从来没有听过的那种。我不知道你如果看到这些面的我,还会不会喜欢我。
她认真地细数她的缺点,和向挽赋予她的节奏对抗。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有多性感。
向挽俯下身,小声地、急促地说:晁老师,我不行了。
难以抵挡晁新这时候的嗓音,她不行了。
摸我一下,晁老师。向挽在她耳边,气息濡湿。
晁新呼吸起伏,伸出手去。
别着急。不知道为什么,晁新有点心疼,揽着向挽错乱地吻了吻她的耳畔,别着急,宝贝。
她呢喃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个称呼,但她此刻真的觉得向挽如珍似宝。
向挽也被这两个字打得晕头转向,克制地发出一声微吟。
晁老师。她紧紧抱着晁新。
她的愿望会实现的,对吗?
第62章
第二日依旧是玩乐,不过项目不多,也就随便逛逛。
因此几人睡到了日上三竿,向挽听着水乡的船声,对着晓窗懒懒梳妆,晁新从外头进来,一面说牌牌还没起,一面坐到梳妆镜前临镜描眉。
向挽看着她,忽然想起自个儿从前也是有过闺阁期许的,譬如携手作画,对月吟诗,举案齐眉。只不过不曾想到,对方会是一个姑娘,自己坐在镜子前,给姣好的面容上妆。
等她化完,转过来,给手擦着护手霜,问向挽:早上想吃酒店自助餐,还是吃点水镇特色的小吃?昨天看到那个金鱼小馄饨你很喜欢,是不是?要不要去买一碗?
向挽走过去,面对她跨作到她身上,抱住。
抱了一会儿,才叫她:晁老师。
嗯?
我若同你在一起了,你会日日清晨这样抱着我么?
晁新笑了,向挽竟然在撒娇,而且撒得十分明显。
会。
会忙里偷闲,偶然抽时间陪我游山玩水么?
会。
会在落雨时,我不想自个儿回家的时候,撑伞来接我么?
会。
会看到一株开得极好的花,便拍下来与我共赏么?
晁新稍稍拉开她,说:向挽,这些我现在也可以做。
向挽摇头:要一直。
时间还很长呢,晁老师。
原来向挽里层之内的里层,不是娇纵,是不安。是深潜在海底的惶惶不可终日,是不见天日的举目四顾的怅然。
我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晁新说,我只知道,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做出决定的心情和我想要养下牌牌的时候,是一样的。
后来她养牌牌养了很久,大概会是一辈子。
这句话对晁新来说很重,对向挽也是,于是她想了整整一日,从吃金鱼小馄饨时便在想,去广场喂鸽子时也在想,驱车回江城时在想,到家时仍然在想。
向挽躺在床上,等晁新洗澡的时候,和四人组聊近来的心事。
她觉得,若是这样下去,恐怕不日便要正经开展一段感情了。
到底是个古人,她有种定了亲的羞涩,好似收到了晁新的聘礼。
从前定亲完婚是极有仪式感的,若论外表,是体现在梳头上。还不懂事的时候,总羡慕几位姊姊回门时挽起的长发,原本飘散得像少女情思的三千青丝被盘起来,像是因为一个人而收拢了。
姑娘们的感情,不再是一个绕着天井的秘密,变成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有主之物。
现代没有这个规矩了,不过彭姠之告诉她,现代有别的仪式,有戒指。
若是戴在了无名指上,便能告诉别人,你许了人家。
向挽不晓得,届时要不要赠晁老师一枚戒指,但又觉得好像有些快,怕显得不矜持了,怕吓到人家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想得都有些脸热了。
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还有许久呢。
不过好在向挽和晁新都很忙,事情塞一塞,日子就闪得快了。
从水镇归来后,她们比从前更亲近些,和寻常情侣也没什么两样。
晁新在忙着准备装修的收尾工作,除了订的一些设备,其余的都差不多了。在闲下来时会主动给向挽发微信,每天晚上如果见不了面,俩人也总要通个电话。
没什么好讲的,有时开着视频有一搭没一搭说些无聊的话。
有时说拜拜都要说半小时。
明明觉得都说干净了,再见之后却总想起下一句。
向挽觉得自己很难对第二个人这样了,从她说喂时就开始不自觉地笑,然后对方总是笑着问笑什么,向挽答没什么。
毫无营养,也乐此不疲。
于是在十一月,眼看着晁新的培训课程要到尾声,也因着许久没聚了,从未主动约人的向挽,约了四人组和晁新一起吃饭。
这顿饭隐含的意义大家都知道,大约是叫做差不多了。
她是真的喜欢上晁新了,想要以自己做桥梁,再将晁新带到自己重要的挚友面前,聚一次。
但苏唱没来。
向挽没有想到,晁新来了,彭姠之来了,于舟也来了,苏唱没来。
这事有一点怪异,其一是因为苏唱很会做人,对所有人都如沐春风,但这次没来,她没说一句话,其二是于舟来了。
若苏唱当真有事来不了,于舟一定会和向挽说,另约时间。
但于舟没有,她自己来了。
向挽心里觉得不大对,席间也又些尴尬,彭姠之和于舟都没怎么说话。
也就和挽晁二人简单说两句,哪个菜比较好吃,哪个菜还可以,鱼好像还挺新鲜的。
向挽七窍玲珑心,几乎是笃定了有蹊跷,于是在吃完这一餐饭后,她将要开车去赶项目的晁新送走,然后发微信,把还没走远的于舟和彭姠之约了出来。
在隔着一条街的咖啡厅,她们仨找了个角落。
彭姠之抄着手,从进来就不阴不阳地笑了一下,吊儿郎当地坐到对面,拎起一边嘴角:摊牌了。
于舟叹一口气,低头拿着ipad点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