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姠之一刻都憋不住,单刀直入:晁新把舒秦签了,这事你知道吗?
晁新,签舒秦?
向挽懵了,迟迟不反应不过来。
看你的表情,你不知道。彭姠之有点玩味地冷笑一声,真有意思。
竖起胳膊绕了绕手腕,她不想说话了。
向挽蹙眉,抿着嘴角消化几秒,才又软声确认:是私下签了么?
不然呢?彭姠之多少有点夹枪带棒,都知道开培训班是养小萝卜吧,她倒好,这还没结业呢,私下把人截去她工作室了。
没这么办事的啊,苏唱那你想想。她又活动了下手指头。
心里叹了口气。
话也不能这么说,于舟把ipad放下,培训班是培训班,签约是签约,虽然你们业内好像有约定俗成,觉得优秀的会被签下来,但也从来没有明说过,也没说参加培训不能签别的啊。
她不忍心看向挽难受,所以开始打圆场。
向挽望着桌上的熏香,低低咳嗽一声,清了个嗓子。
眼睛里没什么表情,但是她耳背开始发麻。
晁新欣赏舒秦她知道,但这么快签约她不知道,舒秦有那么优秀么?晁新就这么看重她?
但她尽量平复心情,细声说:她可能也没想这许多,你知道的,她不大跟旁人打交道。
可能人情世故上没有那么面面俱到,更不像苏唱她们那么游刃有余。
她这副样子让彭姠之气不打一处来:向挽。
连名带姓地叫她。
丞相小姐,众星捧月的掌上明珠,到这来她们三个一点委屈都舍不得她受,尤其是彭姠之。而向挽本人也向来自矜,在网上被怎么骂,怎么欺负,怎么诋毁,都从来不低头。
现在因为晁新,在这里用这种语气替她解释。
甚至被她听出了一丁点卑微。
彭姠之要疯了。
她把背靠在椅子上,望天呼出一口气,然后凝视向挽,说:重点不是签约不签约,你知道的。
重点从来都不在什么合理不合理的公事上。
如果公事公办,是没说她不能签,ok,她天经地义,舒秦是个人,不是谁的所有物,本来也双向选择,对吧?
如果没有你这层关系,我压根不会说什么。
但是向挽,她私下签了,没告诉你。彭姠之用很轻的嗓音说,你懂我意思吗?
你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没有想过如果苏唱有意见,你跟苏唱怎么相处。你什么都不知道,夹在中间,像现在这样?
我直说了。
彭姠之想起上个月,向挽跟她们说自己有多喜欢晁新的时候。
我直说了挽挽,我觉得她不够在乎你。
再想想吧,这句她没说出口。
第63章
向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这次聚会的,她想了想,晁新现在应该在项目里,下午的这一个还挺重要的,于是她直接打车去找了苏唱。
苏唱果然不是因为忙碌才没赴约,因为她在工作室,尚有闲心做一杯手磨咖啡。
坐。她坐在沙发上,话语还是很轻,听不出什么喜怒来。
像是知道向挽不先开口,苏唱把空调温度调低两度:吃完了?
嗯。向挽应一声。
吃得不太愉快。苏唱翘起二郎腿,右手指尖在侧面轻轻敲击。
彭导同我说了。向挽不想兜圈子,晁老师私下签了舒秦。
苏唱摇头,神情清冷:还没签,不过在走合同了。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舒秦来找我,要补上应该交的学费。
舒秦是苏唱的朋友引荐过来的,苏唱也很欣赏她,所以培训费全免,打的是签下她的主意,但上周,舒秦来跟她说,想把培训费补上。
苏唱自然问了一下她的用意。
舒秦说,她打算和晁新签约,已经谈妥,对方在出合同了。
苏唱很诧异,因为这件事,她认为要么应该从晁新口中得知,要么应该从向挽口中得知,不大应该是小萝卜舒秦找上门来,告诉她,她们已经谈妥了。
这实在过于像一个见不得人的挖角举动。如果是别人,苏唱可以一笑置之,但那是晁新。
是向挽喜欢的人。
我不打算在你面前评价别人的为人处世。苏唱这么说。
我之所以不去,是想让你知道,我生气了。她微微一笑,提了提嘴角。
而想让你知道我生气,她看着向挽,归根结底是因为我想留下你。
向挽抬眼:留下我?
是,苏唱轻轻说,舒秦被挖走我不是很在乎,因为我跟她之间还没有契约关系,但我会考虑你是不是也会跟她走。
毕竟你们她笑了笑,端起杯子,抿一口。
向挽垂着眼眸,扫一眼她光滑的桌面,又抬头:我不走。
是因为她签了舒秦,你担心我对她有意见,所以留下平息事态?
向挽摇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走。
她从来就没想过离开SC声音工作室。
苏唱鼻息微动,望着她掖了掖嘴角:可能我现在借着舒秦的事,跟你谈去留,有一点不近人情。但抛开合约不谈,作为朋友,我也不建议你恋爱初期就把工作交到另一半手上。
我明白。向挽咬咬下唇。
工作如果和感情掺在一起,太容易两者都不得善终。
和苏唱谈过之后,向挽心里踏实了很多,苏唱不是一个因为这点小事就翻脸不给面子的人,相反她的态度是,只要向挽留下来,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风波。
但向挽突然有一点难过。
她发现自己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晁新一点,因为当她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想要去质问晁新为什么没有事先对自己交代,而是担心。
担心她的朋友有意见,所以才不顾彭姠之的情绪,本能地替晁新说话。
所以才马不停蹄地回到工作室,试探苏唱的态度。
她把自己排到了最后,坐着出租车回到家里,等晁新回来。
难过的第二点是,她在某些事情上,也不如自己所想的坚定,她帮晁新解释,并不是因为自己毫不动摇地信任她,相反,她好像在说服自己。
回到家里,她打了个鸡蛋,蒸一碗鸡蛋羹,守着蒸锅,什么也没想。
真怕自己胡思乱想,想起晁新说的你不用抽题,想起牌牌说的我觉得舒秦更好,想起彭姠之说的她私下签了舒秦,没打算告诉你。
舒秦是什么样的姑娘呢?她有些忘了,好似瘦瘦的,小小的,说话声怯怯的。直到开始回忆,向挽才陡然发觉,自己对晁新的社交圈,一无所知,她甚至说不出来,晁新难得欣赏的舒秦,是什么样子。
向挽不清楚晁新跟她两个人之外的喜好,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和舒秦聊的合同,是通过微信吗?还是在某个午后坐在咖啡厅面谈。
她会是什么表情呢?温和,还是冷淡?
谈了公事之后,会不会聊一两句别的。
向挽呼出一口气,不许自己再想了。
捧出鸡蛋羹,还没来得及吃,晁新便回来了,时间还早,她要晚一点去接牌牌。
看到向挽,她疲惫的神情缓了缓,一边放包一边说:中午没吃饱吗,怎么还要加餐呢?
话说得软软的,眼底也弯得软软的。
有些离谱,因为向挽一下便觉得,想要信任她。
她把鸡蛋羹放在面前,热气腾腾的,然后坐在餐椅上,跟晁新说:你来,坐,我有话要问你。
晁新有点讶异,但还是换了鞋坐到她对面,俩人隔着鸡蛋羹的蒸汽,对坐像在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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