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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片操场摔过多少次?”我扭头问周书。
“谁记这个啊……大概五六次吧。”
“当年高考前李梦清还让我们每天早上来跑步,结果有一天你跑着跑着摔了,把脚崴了,走路都费劲。”我望向远方,好像看到了那时每天早上站在操场上,监督我们跑步的李梦清。
周书道:“幸亏只是崴了脚,没有把右手伤着。那次摔得可惨了,我当时拼命护着右胳膊,生怕手出了问题没法去高考。”
我没有回应,环顾了操场,发现没有其他人,便把口罩摘下来,呼出了一口气。
“闷死我了。”我抱怨着。
周书见状,也把口罩摘了下来:“是有点。”
我本来是想转头质问他,是因为谁的原因,我才得像做贼一样戴着口罩,但我还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和他吵起来,于是我只是叹了一口气,在操场上慢慢走着。
沉默,并肩。
不知过了多久,周书突然开口:“等会儿你陪我去趟医院看看我爸吧。”
“你爸见了我,不得把我皮都扒下来?”我冷哼一声。
“你不进病房就是了。这会儿只有我妈在陪护他。”周书叹了口气。
“被你爸把皮扒下来,和被你妈把皮扒下来有什麽区别吗?”
“我妈早就接受了,自始至终只有我爸反对而已。”
听了周书的话,我沉默了。
“……我妈也知道你对忆竹很好。”周书继续道。
我垂下头,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戴上口罩:“走吧,这里也没什麽好逛的,早点去医院我也早点回去,我爸妈还在等我呢。”
当我们走出校门时,我突然想起来了什麽,扭头问周书:“你是怎麽过来的?”
“走路过来的。”
闻言,我皱了皱眉:“我是骑车过来的。”
周书看了一眼我的自行车,道:“你也推着走呗。”
“你多大的面子。”我白他一眼,打开车锁,不顾周书的呼唤,火速骑走了。
半路上,我却将车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我回头,并没有发现周书的身影。
我掏出手机,给周书打了个电话,方一接通,我道:“你走快点,我在前面等你。”
“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刚刚喊你你也不听。”电话那头的周书忍着笑。
我一愣,骂了一句神经病,挂断电话,又骑上车,朝医院飞速蹬去。
当我到医院门口时,周书已经到了。
“我让你先别急,结果你倒是跑得快。”周书说道。
“我不想和你吵,你爸的病房在哪?带我过去吧。”
周书点点头,带着我进了住院部。
上了二楼,又转了几个弯,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周书的妈妈。
她看到周书和我来了,笑着同我打了招呼,我有些尴尬,只是点了点头,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一样说了一句何姨好。
周书妈妈对着周书道:“你爸已经不太清醒了,你进去看看就行,也别和他说话,我怕你俩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他现在情况比较危险,要是情绪一激动……唉。”
“我知道。”周书点了点头。
话罢,他看向我:“你就在门口等会儿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嗯了一声。
周书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周书一离开,我和周书妈妈的气氛就尴尬起来,我在脑海里搜寻半天,才开口:“叔叔他……是住的单人病房?”
“是啊。”周书妈妈点点头,“我在这里工作了快四十年,院长给我了个面子,让他住了个单间。”
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只是点点头。
在气氛又一次变得尴尬前,周书妈妈又说道:“你能让我看看忆竹吗?我好久都没看到他了……”
“噢,行啊……我给他打个视频电话。”我急忙点头,掏出手机。
周书妈妈制止了我:“不用不用、他兴许忙着呢,让我看看照片就行。”
“没事,我问问他。”我给周忆竹打了个电话,他很快接通了。
“林叔叔,什麽事?”周忆竹听起来很开心。
“你这会儿方便接视频电话吗?”
“可以啊,我已经到家了。”周忆竹一口答应了。
见他答应了,我便给他拨了个视频电话,把手机递给周书妈妈,周忆竹很快就接通了,当视频接通的那一瞬间,周忆竹“咦”了一声,随后甜甜地叫了声“奶奶”。
周书妈妈忙不叠答应着,随后便问他吃饭了没,作业写了没,在那边和同学相处得怎麽样。
周忆竹和周书妈妈絮絮叨叨拉着家常,周书妈妈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看着他俩这样融洽,我的内心却有点不是滋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