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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女子,年纪又小,本领却是极高的。
“姜韵寒?”
“是。”
玄宁道:“我记得你,你刀伤药调得很好。”
姜寒韵已经将玄宁当主子了,并不打算和他藏着掖着:“殿下觉得属下会调刀伤药是因为京军中多是刀枪伤,属下最擅长的其实是制毒。”
制毒?!
玄宁到抽一口凉气,她家里可不是什麽寻常大夫,她爷爷那可是太医院院正!
这若是有什麽一差二错,或者谁抓着此事做文章,那可是灭九族的事!
“你——”
姜韵寒忙道:“殿下莫急,此事陛下是知道的。”
玄宁这才稍稍安心。
“殿下,此去艰险异常,万万不可随意轻信他人。即便是您带来的这些人,也不可偏信了谁。”说着她从身上摸出个翠色的小葫芦,自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殿下,请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麽?”
“蛊,子母蛊。这是母蛊,我们几人都已经吃了子蛊,若是有谁生了异心,殿下也能察觉什麽。只要仔细些,也不至于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玄宁心里有些沉重,沉默良久才将药丸接过吃下。
他不懂其间弯弯绕绕,但他知道,他得活,他得回来。
半月舟车劳顿,才入了梁国。
每年来梁的质子不少,梁王并不重视他,玄宁被带到梁王面前时他甚至是与后妃皇子们在御花园赏花。
玄宁遥遥看着他,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高位上的君主乜了他一眼,轻声道:“怎麽还不问安?”
许是刻意羞辱玄宁,丝竹声还未断。
侍卫们朝玄宁亮出刀锋,若不是他身边人拦着,估计那些人能直接上手推搡玄宁。
玄宁瞧他良久,才朝他拱手,却并不说话。
他身边的姜韵寒却是急了,悄悄拉他的衣袖,小声却急切地提醒他:“殿下,快参拜!”
玄宁却是不理。
这倒是叫梁王来了兴趣,给了他一个正眼:“嗯?你来时,没人教导过你麽?”
“大齐礼仪之邦,自是有的。”玄宁声音稚嫩,语气却是沉稳,“只是我幼时读书,也曾读到过‘见犯乃死,重负国’。”
“噗嗤——”梁王笑了,“準了,你死吧。”
玄宁却是不惧:“大王可想清楚了?我是质子不是弃子,若是死在梁国,我父皇绝不会善罢甘休!”
“区区齐国,寡人并不放在眼里。”
“齐之崛起,如日之升。”玄宁倒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若我未能死在梁国,他日梁国必倾覆于我手!”
梁王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瞧了玄宁许久:“好,寡人倒是要好好看着,你如何能覆灭我梁国!上前来。”
姜韵寒被吓得够呛,玄宁却并不畏惧,他果真往梁王那边去。
梁王捏住他的脸,左瞧右瞧,忽地笑了:“倒是个有点骨气的。”
他力气很大,松开玄宁时他脸上浮现出几个清晰的指印。
“你叫什麽名字?”梁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玄宁。”
“嗯。”梁王似乎是思索片刻,而后道,“也不必去质子府了,这麽个好玩的玩意儿自然是要放在身边了。”
玄宁脸上露出点少年人带着残忍的狡黠:“大王可要想清楚。”
梁王并未理会他,而是对太监总管说:“前些日子试菜的王林旭死了,安排齐国皇子去接替他的位置。”
玄宁愕然擡首:“你?!”
“把他带走。”
梁王话毕,立即便有人上前拉玄宁。
玄宁猛地甩开:“放开!”
他冷嗤一声:“那请七殿下自己随咱家来吧。”
玄宁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才跟着他去。
他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来时他并没有想过违拗梁王。只是他自幼是与白家人厮混在一处,染上了他家风之浩然,骨子里是不懂卑躬屈膝的。
他才八岁,有些事是怎样都想不明白的。
佛寺
梁王曾流难突厥,无人知晓他经历了什麽,但总不免有人猜测定是受尽责难才会如今这样反複无常。
宫人们侍奉他,也都小心翼翼的。
他将玄宁留在身边,自然是想磋磨他。
玄宁再不愿也只能忍着。
他在梁国,本就孤立无援,梁王想不留痕迹的杀了他,不比碾死蚂蚁难。
而且现如今的齐国并不是梁国的对手,这点玄宁还是知道的。若齐国真能敌过梁国,自然是不会定此城下之盟,王爷都不会同意的。
再过几日便是梁国先皇后冥诞,按照惯例梁王是要带着太子去大佛寺斋戒七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