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幼时玄宁体弱,几乎是太医院里姜院正养大的,皇帝并不喜爱他。
皇帝不喜爱他,玄旻就是嫡长子。
后来玄宁身子养好了,便被送到王府。
皇家之间的血肉之情本就不及寻常人家,玄宁又没在自己身边长起来,自然更是不亲近。
所以他知道梁王要质子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要玄宁去。
“你若无议,便準备吧。”
“遵命。”
家宴结束后,皇帝本是想将他留在宫中的,只是玄宁说他还是想回王府一趟。
皇帝也随了他去。
几人一道出了孔德殿。
“阿宁……”
玄宁仰脸看他,忽地笑了:“皇兄要我给五姐姐带什麽话、送什麽东西?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玄策喉结上下滚动,张嘴半天都说不出话。
“好了。阿宁,你去了梁国敛点性子不要激怒他们,皇兄会尽早接你回来的。”玄旻脸上勉强扯出点笑意,“让你三哥哥给你安排两个武功高强的护着你,姜院正的孙女虽然年纪小,却是有些本领的,你把她也带去。”
玄宁点头,而后转身问玄策:“四皇兄你真的不叫我给五姐姐带点什麽东西麽?”
玄策:“……你别打趣我了。”
宫外有马车在等着玄宁,拜别了他二人,玄宁有些脱力的靠在马车里。
马车悠悠往王府去。
“三哥哥和四哥哥回来了麽?”
他记得白南渊军营里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回来。
“回殿下的话,先前三公子说过,大公子和二公子回来他才能放四公子回来。殿下若是觉得无趣宁公子也在府上。”
“哦……”
虽说宁云暮身世可怜,将门遗孤、父母叔伯兄长等人皆是战死,只留了他养在王府里。
但他并不很喜欢宁云暮,他觉得宁云暮太过古板,不懂得变通,三言两语就能被人骗的团团转。
他记得宁云暮做得最惊世骇俗的事就是被叫花子骗了五两银子,他反应过来被骗后去找人家,然后被卖给人牙子。
还是因为被卖到酒楼里,遇见了玄策才给他救出来了。
这种人太傻,傻到玄宁都懒得说他了。
本来是打算去自己屋里的,却看见马奴牵着匹白马去喂。
那马他认识,是白南渊的坐骑。
玄宁惊喜道:“三哥哥回来了?”
马奴见他立马行礼到:“回殿下,三公子刚回来,现在在他的书房。”
玄宁像颗浇了水的小白菜一般神采奕奕,往白南渊书房去。
虽说白南渊冷冰冰的,玄宁也爱黏着他。
他、宁云暮以及白家四郎白南潇,都爱黏着他。
白南渊也惯着他们,几人之间几乎就是完全不讲什麽礼了。
他进白南渊的书房甚至不敲门就往里闯:“三哥哥!”
他看见白南渊坐在书案前看着一封信。
玄宁三两步沖到他面前:“三哥哥?”
白南渊将信递给他:“你看看这封信,我父亲写的。”
玄宁微擡眼皮,几眼便瞧出来是说送质子的事。
“不用看了,父皇都和我说了。我没什麽意见,有也没用。”
沉默良久,白南渊道:“殿下在梁国,要听他的话,不要反抗,等着我们把你接回来。殿下切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嗯。”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两日后玄宁带着几位侍从前往梁国。
浑厚的角声吹响,礼部官员一声“恭送七殿下——”马车便往梁国那边去。
坐在马车上,玄宁从飘动的车窗缝隙中看着大齐的城墙慢慢往后退去。
看不见前来送行之人,也渐渐不见了大齐。
他心下五味杂陈。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他想此去也许就回不来了。父皇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也只有将自己送出去他才不会那麽难过。
“殿下?”
马车内是他和姜院正的孙女,她燃起熏香:“殿下瞧着像是忧思过度,属下为您点了安神香,公子且歇息片刻。”
玄宁盯着香炉里飘出的袅袅烟雾。他确实很累,却不是睡一觉便能舒缓的累。
“把香灭了吧。”他按着脑袋,“我闻不了这种味道。”
姜韵寒依言灭掉了香炉,随即她拿出一个埙:“那属下为您吹埙,一样可以安神。”
玄宁微微颔首。
悠悠埙声响起,竟真的叫玄宁定了神。
“殿下莫怕。”姜韵寒垂眸,她收了埙,“属下定会护您周全。”
玄宁心下一动,这才开始仔细瞧她。
这女子玄宁是有点印象的,她是太医院里姜院正的孙女,亦是京军军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