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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叫郎中过来看看。”
“母亲说不打紧喝些热水休息休息便好。”
刘秀才拍拍刘孝慈的肩膀让他继续读书。
“国之本,先立于……”刘孝慈出声读起来,有意放轻不打扰到母亲休息。
李氏在床上躺了两天后就能下床,也不再过问刘秀才继续科考的事情,还是早起晚睡,白天去帮忙农活换点米粮,晚上在柴房点着油灯缝补衣裳。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李氏被两个村里的劳力抬回到他们的茅草屋内。
李氏面如金纸,呼吸微不可闻,刘氏父子还在院子里读书被这场景惊得木楞。
还是刘孝慈先反应过来,哭着扑到李氏身前,声音凄凄,跟着来的妇人也忍不住偷偷红了眼眶。
李氏是在帮忙晾晒衣裳,前面还在回着妇人间的谈话,后面就不出声,妇人们以为是她累了。
毕竟家里两个劳力都不作工,全靠她支撑着家里,大家都理解,过了一会儿都晾晒完喊人不应,到了后面才看到李氏已经晕倒在地,身上发着急汗。
妇人们哪见过这种场景,冷静地跑到田埂喊着自家男人过来帮忙,这才把李氏给送回来。
郎中也随后赶到,众人这才散去,心细地嘱咐刘秀才好好照顾李氏。
把脉良久,郎中捏着胡须不说话,刘秀才忐忑问道:“可有大碍?”
郎中摇摇头:“先前感染风寒未能及时就医,这再加上常年的辛劳积攒,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我这只能先开些温性的药,先让你夫人喝着,后续再根据病况改良。”
刘秀才站直身体,去送郎中出门,回来的时候李氏已经清醒过来,刘孝慈端着碗喂她喝水。
“最近几天就在家里休息吧,养养病。”刘秀才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也没看向李氏。
李氏半靠在后面蜕了皮的木箱上,抽着微弱声音说道:“我若是不出去,谁来供养这个家,孝慈还那么小……”
后面的话李氏没有再说。
刘秀才右手抠着左手臂,咬咬牙:“明日!明日我就去镇上摆摊替别人写信!你且在家里养病。”
李氏咳嗽两声,推开碗让刘孝慈歇着,自己则躺下去闭眼慢慢喘匀气。
第二日一早,刘秀才就背着书箱步行到镇上的一处安静地儿摆起摊,太过安静竟是坐到晌午也没几个人过来,不得已又搬得靠近我闹市,期间有几个人过来瞧上几眼他背来的几幅画。
傍晚,刘秀才背着几乎纹丝未动的书箱回来,看到李氏在院子里给菜地里抽芽的植物浇水。
李氏听到动静,转头,刘秀才握紧手掌,钻进了屋内,刘孝慈不久也从书堂里回来。
最近村里来了一个听说是考上进士又不打算去转而回到乡野在一个废弃的庙里开了一处谁都能去的书堂。
也不求孩子能光宗耀祖,能识几个大字会写自己名字就成,村民们纷纷把不着户的孩子送到那里去,刘孝慈也被玩伴邀请着去。
下堂后,先生还特意夸奖了自己识字多。刘孝慈很开心。
“娘,父亲呢?”
“刚回来,进屋去了。”李氏浇完最后一勺水起身,刘孝慈就赶来把木桶拎到柴房。
他飞速放好就跑进屋内想同刘秀才说今日的事,进去后看见刘秀才背对着他坐在屋里唯一的坡脚凳子上。
刘秀才哀愁的脸在看到是刘孝慈后勉强打起精神,把买来的麦芽糖给刘孝慈,准许刘孝慈今晚可以晚归。
刘孝慈不疑有他笑着跑了出去。
李氏进来,没说话,准备躺下,刘秀才站起身走过去,把捏着手里捂得温热的铜板交给李氏。
李氏看着手里的十几文钱,眼眶红起来,哑着声问:“你的画还是不舍得卖吗?”
刘秀才急起来,说道:“丽娘,你信我,明日我就能卖出去,等卖出去赚到钱就能给你抓药……”
李氏摇摇头,又把钱塞回刘秀才手中:“那李郎你答应我不再参加科考,我就信李郎。”
刘秀才不再出声,李氏还回钱就回榻上休息。
第二日,刘秀才早上带着一书箱纸画去,傍晚带着一书箱纸画回来。
第三日,刘秀才早上带着一书箱纸画去,傍晚还是带着一书箱纸画回来。
第四日,李氏看着毫无变化的书箱不言不语。
第五日,李氏又开始挎着她的针线篮去到更远的隔壁村奔走。
刘孝慈越发觉着不对劲,他的书越读越枯燥无味越不想读下去,他看着娘日渐枯槁,他不想娘这样。
他趁父亲去镇上卖字画时就去帮李氏做些提水搬盆的事,他以为谁都不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