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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安礼重重握住了椅上的扶手:“可那毕竟都过去这麽多年了!十几年过去,他自己只怕都要忘了”
“二叔,”她声音平静,有了几分孟拂寒的模样:“是,兴许他自己都已经不在乎了。可如果连我都不将其放在心上,还会有谁在意他当年所受的委屈?”
孟安礼眉眼间皆是疲惫:“所以你便要让承望百倍十倍地偿还?”
常晚晴摇头。
“不,”她道:“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剩下的,都是他自己贪心不足,咎由自取。”
孟安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捂着心口深深喘息。
或许当初,他就不该……
他就不该让他活到现在!
……
孟承望从剧痛中醒来。
浑身皮肤如在火上灼烤过一般,被衣物所触碰到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疼,他被一盆冷水泼醒,却没得到半点好转,而是让身上的灼热更加明显,几乎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倪馨坐在他床榻边,哀声道:“夫君,你还做了些什麽,都说出来吧。莫要让阿娘再伤心了,她都被气得卧床不起,再也受不得打击了!”
“我娘,我娘怎麽……”
孟承望想说话,声音却嘶哑得张不开口,拼命发出的气声也难听得要命。
倪馨道:“除了郡主的夜明珠外,你究竟还拿了些什麽?”
“我……”孟承望努力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倪馨身后,站着数十身着官服的衙役。
“二公子,跟咱们走一趟吧。”
为首那人道:“户部的账目出了差错,平白少了一本账册,属于户部的印章也丢失了。如今孟大人停职查办,孟公子,请吧?”
听到户部,孟承望冷汗一滚便滴了下来。
那印章他自然知晓,他以为不过挪用那麽一些……怎麽这样快地便被发觉!
“你、你!”
孟承望自然起不来身子,他被硬生生拉下床,被烈日烤得血红的皮肤撕扯般的痛,他被架起,看向那一贯柔弱可欺的倪馨。
他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早在这儿等着他呢!
“好,好啊,原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孟承望愤恨地看着倪馨:“我还以为……原来你早就与她勾结在一处!你以为她就会给你好处吗,她这样高高在上,瞧不起任何人的女人,你跟着她就会享福麽!我告诉你,你既然嫁给了我,生是我孟家的人,死也要做我孟家的鬼,你与我孟家永远撇清不了关系,我受罪,你也好过不了哪里去!”
他说了太多的话,嗓子受不了,吐出一口血沫来。
倪馨站起身,道:“夫君,你安心去吧,儿子与婆母我会照顾好的。”
她擦了擦眼泪,站直了身子。
孟承望第一次发现,这个瘦弱的妻子竟然身量不低,只是一直习惯了低头看她,头回知晓,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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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拂寒此次,是被调出京去军营练兵。他战无不胜,已然成了军中的神话,特训一月而归,不想京中已然变了天地。
回京前,他就已经知晓了京中发生的事。
赵恒之听完便笑:“往常不见阿晴这般兇狠,这样不留情面,看来你那弟弟是真将她惹恼了。”
孟拂寒不置可否。他先入宫述职,见过圣上,才去东宫见了太子。
岑璋道:“户部的账目早该清算,我本早有此意,那日不过议事时让阿晴听了几句去,她便逮着机会……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孟安礼只是停职查办。”
岑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妹妹出嫁几月,倒真长大了不少。”
他们说话甚少避开过常晚晴。常晚晴在他们跟前长大,知晓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却还是头一回,不向兄姐求助,不向皇后撒娇地将事情办得利落。虽说也不是全无破绽,可已然不错了。
孟拂寒颔首:“郡主向来聪慧。”
岑璋挥手:“先回府吧。她为你做了这样多,怕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麽?
孟拂寒策马回府,松涛苑早已与孟家二房隔了开来,好似分家一般,此次查抄,自然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扰了郡主清净。还是常晚晴懂事地主动让人搜了自家院落,确认无有错漏了才罢。
此时天色昏黄,松涛苑内静谧无声。他脚步微顿,停留在院中,半晌,才缓缓擡步,推开了房门。
甫一推开,便嗅到一股馥郁的花香,一个力道扑了上来,他顺势搂住,将人正面抱起。
气息被这股力道撞得破碎,孟拂寒冷硬许久的面容终于在黑暗里软化:“……慢些。”
常晚晴略有些气的声音响起:“为何没有惊喜的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