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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拂寒看着她甩开自己的手:“你兄长的恩情,我此生只怕难报。你从来都不是我回报恩情的工具。我待你自是……发自真心。”
“那你更可恶了!”
不知哪个字句刺激到了她,常晚晴瞪大了双眼,努力摆出几分气势来:“哥哥既对你有恩,你怎可恩将仇报。你可知那日北齐给出的彩头是哥哥的佩剑!我拼尽全力想要拿回来,你却百般阻我,是什麽意思?”
她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孟拂寒牵住手腕,“那日之事非你所想得那麽简单,你若想知晓,待你清醒了,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我送你回去。”
常晚晴显然有些抗拒,不愿再听他说话,她连眼神都不想多给:“我不与你回去,那是你的住处,我不要见到你。”
“回去吧,”孟拂寒紧紧牵住她的手:“放心。你若不想见我,我绝不会出现在你身前。”
酒意上涌,她今日一人独自闷闷饮酒,身旁之人自是谄媚讨好,可半点却没哄得她欢心。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只要一想到孟拂寒,就委屈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听他这麽说,莫名又有了几分恼,硬气道:“好啊。”
她独自上了马车。
临到要马车即将前行之际,那晕晕乎乎的脑袋还没忘了从车窗中钻出来,大声道:“你以为我没有人喜欢吗!多得是人对我真心真意,他们哄着我捧着我都来不及,我才不稀罕你那点好。孟拂寒,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讨厌你!”
安四坐在车前,后背发麻。
随孟拂寒而来的禁军低着头随侍在侧,眼观鼻鼻观心,只恨自己长了双耳朵,为什麽要听见这样的话。
小郡主眼泪汪汪,从车里钻出个因为淋过雨,此刻半干的毛茸茸的脑袋,双手扒在窗边,怒气沖沖地好似宣誓一般:“我最讨厌践踏真心的人,孟拂寒,你……”
“姑娘哎……”
安四赶紧驾车往回,一声声道:“姑娘可别说了,姑娘喝了酒,明日回想起来肯定要头痛的,我的好姑娘哟,这可不是在府中!”
常晚晴靠在车窗上,夜风穿过车帘送入衣衫,她看见孟拂寒擡眸望向她,那双眼眸沉静,黑得似墨般浓郁。
她低下头,声音小小道:“我才不要喜欢他。再也不要。”
已经记不清是何时回府的。常晚晴被严妈妈抓去喂了醒酒汤,一翻洗漱之后已然失去了意识,软软趴在床榻上。呼吸绵长,几乎在沾到枕头的时就沉入了梦乡。
雪团被她吵醒,踩在她的肩头喵喵叫了几声。屋内熄了烛火,玉澜躺在外间,半梦半醒地注意着里面的声音,怕姑娘醉酒醒来难受。
孟拂寒放下外衫。
玉澜惊醒,瞧见是他,默不作声退后些许,道:“姑爷,姑娘说不想……”
“我知晓,”他沉声道:“我去看看她。”
玉澜心中有分寸,颔首退下,关上了房门。
孟拂寒步入其中,身上带着些夜风的凉,他靠近榻前,看着她还有些红的手背。
男人从怀中拿出药膏,细心将其敷上。清凉的药膏应是起了效果,凝起的眉头舒展几分,却仍旧面带愁容。
闭上眼也能瞧见微红的眼睑。
孟拂寒将她的手放回被中,叹了口气,指尖拨弄开有些乱散的发丝,他极轻柔地为她按了按眉心。
“我知道这很不好,”他低声道:“可知晓你是为我伤心,阿晴,我竟有几分高兴。”
他躺在她身侧,带着几分强硬地将她拉入怀中。常晚晴在睡梦中隐有几分抗拒,又在感受到那温暖的、无比契合的怀抱时放松了下来,脑袋轻轻地搭在肩头,无意识地攥紧了指尖。
孟拂寒环住她,贴得愈发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直到她身上芬芳的香气将自己填满,确认那不该属于她的脂粉气被洗净……他垂首吻了吻她的发丝。
这是否能证明她对他也有几分动心。
孟拂寒不敢确定。他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自来胸有成竹的他却无法肯定她的心中,是否能留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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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常晚晴都没有看到他。
她的手恢複得很快,本就只是轻轻蹭了蹭,头一日瞧着泛红,第二日便好了许多。她淋了雨倒没如前阵子那般生病,严妈妈给她灌了不少暖身的姜汤,辣得她眼泪直流,怎麽讨饶都不成,喝得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孟拂寒不回府,常晚晴也不在意他去了哪里,但玉澜还是规规矩矩每日为她细细说来:“孟大人今日与太子一道去了兵部……夜里歇在东宫。”
“大人下了值便在府衙歇下了,董荀传回来的消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