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与我说,”常晚晴随口道:“我要那串南海的红珊瑚手钏,从他的账上出。”
玉澜叹气:“姑娘近来买了不少东西了,库房都要堆满了。”
“我的东西自来不少,不是打通了屋子麽?再辟一间出来便是,”常晚晴道:“没道理我嫁了人,过得还不如以往在国公府的时候了。”
玉澜无奈地看向严妈妈,先领命去了。
她们甚至不知常晚晴为何这样和姑爷别扭着,姑娘不愿意说的事,她们怎麽也问不出来。瞧着姑娘平日里没什麽,可这几日买了不少东西,像是洩愤般,都从姑爷的账上出。
钱也不是花不得,可也不是这麽花的呀!扔进水中好歹也能听个响,姑娘分明不高兴,买来亦是沉着脸,她们旁敲侧击打探,却什麽也没探出来。只是姑娘让人将库房中先前姑爷所赠的小弓送了回去,不準任何人代为说情。
玉澜苦恼地离开了。
严妈妈送来姜汤,见常晚晴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屏退衆人,关上房门,坐在她身旁。
“姑娘还在闹别扭?”
“我不是闹别扭,妈妈,”常晚晴为自己正名:“我是在生气。”
严妈妈陪伴她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脾性:“生气?姑娘因何生气?我们姑娘心胸宽广,若有人惹了姑娘不悦,定是那人的错。”
“妈妈,你也哄我。”常晚晴好容易扯扯唇角。
“他没错,”常晚晴如实道:“我不是生他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
他报恩又有什麽错呢,对她好也能算错了?
只是她太笨,傻傻地以为旁人待自己好便是喜欢,全然忘了曾经是她与孟拂寒说要“好好过日子”,她尚且什麽都没做呢,孟拂寒不过履行了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自然没有错。
她趴在桌上,“严妈妈,我不高兴。”
对着严妈妈,有些事情似乎好说了些。她身边能说话的长辈太少,皇后娘娘要统领后宫日理万机,除了皇后,姨母远在扬州,宋缙又……
她一五一十地将所见都告诉了严妈妈,严妈妈听完,道:“咱们姑娘还没长大嘛。”
“我长大了,”常晚晴反驳:“我都嫁人了,刚过生辰,又大了一岁。”
“心里还没长大。”
严妈妈拍了拍她的脊背:“姑娘为何不问问姑爷,究竟是怎麽想的?”
常晚晴又软了腰。
“我就不。”
她这样问了,岂不是表现得她很……又能得到什麽答複,他回答是与不是,其实都不会有什麽改变。就算他说不是,他与她之间也必然有一个常翎的恩情在,而她所想要的纯粹,自近十年前便不可能了。
脸颊靠在胳膊上:“总之,我日后就将他当作夫君,相敬如宾即可。”
严妈妈慈爱地看着她:“姑娘何时因为旁人这样过?姑娘其实很在意姑爷,对不对?”
“不对,”常晚晴道:“我只是觉得他不坦诚,他若早告诉我是因为哥哥,我才不会……”
她闭上嘴,换了语气:“那他也没来哄我啊。”
“怎麽没来?”严妈妈为孟拂寒申冤:“姑娘自己说了不见,都让人拦在外头呢。”
常晚晴坐直身子:“他来过了?”
瞧见严妈妈朝她笑,常晚晴了然,愤愤别过头:“你们都帮着他。”
“所以说,姑娘还没长大,”严妈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姑娘嘴硬,心却软得很。”
分明还是个傲娇的孩子,死活不愿承认自己的心:“姑娘,妈妈我瞧明白了,若是说了什麽让姑娘不高兴的话,姑娘也莫怪。”
常晚晴擡眼,“妈妈直说便是,我现在已然百毒不侵了。”
“姑娘分明有些喜欢……哎哟,别恼,”严妈妈按住她,呵呵笑了几声:“却还是小娃儿的心,觉得先喜欢上就落了下风不是?万一姑爷真是因着世子才对你好,那姑娘岂不是单相思了?”
“妈妈!”
常晚晴脸色通红:“我还没有喜欢他,只是一点点……”
她比划着指尖:“比这个还要少的一点而已。”
“好好,就这麽一点,”严妈妈为她理了理长发:“姑娘口是心非,自己不承认,老奴能怎麽办?和姑爷闹别扭就算了,若是不理老奴才坏了。”
“他就算喜欢我,待我的感情也不纯粹,日后若有什麽,还要顾及我是恩人的妹妹,反倒失了真心。所幸爹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孩儿,若是我再多几个姐妹,他难不成都娶了?”
她怕他对她好,是因为她是常翎的妹妹,而不是因她是常晚晴。
可她自始至终看他,都是孟拂寒这个人。这样所産生的感情根本不对等,她不喜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