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位都是她的表兄,沾亲带故的,都算是一路人。宋缙不置可否地笑笑:“怎麽,阿晴这是成了婚长大了,开始操心哥哥的事了?”
常晚晴点头:“对啊对啊,我都成婚了,哥哥的事却还没着落呢。姨母可说过给哥哥相看哪家姑娘?若姨母没有打算,哥哥可有心仪之人?”
宋缙看向她,一眼看穿她的意图,轻笑:“这是为谁做媒来了?”
常晚晴“哎呀”一声,否认道:“才不是……”
确实不是,若阿璇早些时候告诉她,她定会很乐意做这个媒人。可阿璇昨日那样伤心,她心里的天平隐隐倒向了日日相对的金兰至交,开始怀疑自己从前的判断究竟是否正确。她确实很喜欢宋缙,也愿意相信他并非与烟花女子所纠缠之人,但……
她又叹了口气,不知该怎麽旁敲侧击下去,索性道:“哥哥最近可出去透过气?近来春色甚好,日日待在屋中可没意思。”
“阿晴若是觉得无聊,待过些时日空閑了,我们一道去踏青如何?正巧快到阿晴的生辰,可想好怎麽过了?”
“无非就是花宴之类……没什麽意思。”常晚晴见探问不出什麽,又怕再多问被他发觉什麽,怏怏没了兴致。
每年生辰都是那个样子,再怎麽办也办不出新花样。
她百无聊赖地撑着脸:“哥哥你继续温书吧,就当我不存在便好,我在你这里待一会儿。”
宋缙颔首,时不时批注几个字。常晚晴在身边待了会儿,想办法旁敲侧击地又问了些。从前没觉得,如今才发觉这位表兄说话滴水不漏,什麽也没打探出来。她稍坐了片刻,告辞道:“那哥哥继续温书,我先回去了。”
宋缙起身送她,“我这里僻静,偶尔若是觉得外头吵闹,自可来寻兄长说话。”
常晚晴绽开笑颜来:“知道了。”又叮嘱几句,没让宋缙再多送。
马车停在门口,等着她上车。常晚晴取下披风,正欲离去时,瞧见一辆可称为低调朴素的马车自远处来,她顿了顿,凝眸瞧着。
果不其然,那马车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夫搬来车凳,一女子抱着琵琶,施施然望向她。
一步步走来,瞧得更为清晰。常晚晴自然识货,那女子怀中的花梨木琵琶名为惊月,乃是前朝琵琶大能周胜之的宝物,只是战火纷飞,朝局乱了许久,惊月早已不见于世,她也只在图册上见过。随着女子的走近,更加确定了这琵琶的名贵。
如今还不算暖和,她却只着轻纱,一层又一层的细纱包裹着玲珑身躯,娉婷袅娜缓步轻移,擡眸望来,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常晚晴忽地就知晓了她是谁。
前日阿璇所见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她。
见常晚晴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子神色自若,笑得云淡风轻:“这是惊月。宋郎费了好一番工夫寻到,将其赠予了奴家。”
常晚晴没有说话,淡淡扫视了她一眼。
“奴家贱名明月,见过永淳郡主。”
明月像是丝毫不在意常晚晴的审视,语气柔婉。
常晚晴道:“你认识我?”
“永淳郡主谁人不知,”明月似是喟叹,“更何况,许久以前,奴家有幸见过郡主一面。”
常晚晴却没了印象。她瞧着明月这张豔丽的面容,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一时却想不到究竟是何时见过。
她向来不因外物烦心,只是道:“你来此处寻我兄长做甚?”
“奴家贱命一条,幸得宋郎赏识,宋郎极爱奴家这手琵琶……与奴家引为知己,高山流水,自然是以乐为友。”
常晚晴面色称不上好看。知己二字,说着好听,却让人亲眼瞧见她柔柔地倚靠在兄长身侧,这样的红颜知己,只怕并非那麽单纯。
“郡主莫要用这样的眼神瞧着奴家,”明月倒没有怯意,姿态放低:“奴家早与孟大人断了联系,如今孟大人与郡主成了亲,奴家自知身份,定不会不知好歹地扰了郡主安生。只是奴家身份低微,能得宋郎赏识亦是不易,还请郡主莫要断了奴家生路……”
她这般说着,语气却没有半点害怕,唇角轻扬,媚眼如丝,像是要看清她的反应。
常晚晴自然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想起了究竟是何时见过她,缘何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亦勾了勾唇角:“原来是你。”
常晚晴上了马车,轻笑道:“明月姑娘从前与谁交好,如今又得谁赏识,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与本郡主无关。姑娘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中事,莫要生乱。”
“回府。”
她放下车帘,听明月在车外娇媚应声:“若有缘,定要为郡主奏上一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