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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目送着那辆马车离开,管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明月姑娘,你不该与郡主说这些。”
她笑了笑,像是不曾听见管家的话:“宋郎可在?”
管事的侧过身子,引她进去。
明月抱着琵琶,沿着常晚晴方走过的路一步步过去,却在进屋的瞬间,被一股力紧紧掐住了脖颈。
房门无情关合上。
抱着琵琶的手骤然锁紧,她被迫仰起头,任由大掌将她纤弱的颈骨按在冰冷的墙面。二人之间仅有世间难寻的一把琵琶,随着动作,弦声轻响。
“嗬……”
她无法呼吸,眼角控制不住地泛红,似是终于害怕了,眸中映出眼前人那双冷淡的眉眼,从里瞧出了几分无动于衷,她竭力求饶:“放过、放过我。”
力道瞬时一松。
她跌坐在地,不停地咳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将琵琶护在怀中,整个人如被风雨吹打弯了腰的荷叶,身上的纱衣都散开了几分。
宋缙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了擦指尖,将其扔在了她的身前。
“明月。”他道:“你不太老实。”
明月擡起头,眼眶的泪还未盈出,便被他冷冷的言语冰到缩了回去。
“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何处,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宋缙朝她伸出手,明月半是惧怕、半是虚弱地擡手,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她知道宋缙为什麽生气。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让常晚晴看到她,更不该在她面前,提及孟拂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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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晚晴刚回府,便见留在府中的玉琉急急来报:“夫人,东边又闹起来了。”
松涛苑在西侧,孟承望与倪馨的院子在东侧,一听这话,本就有些烦闷的心更为烦躁,她皱眉:“怎麽了?”
玉琉见她神色便知她心情不畅,迟疑地看了眼玉澜,玉澜点了点头,玉琉才道:“二公子与朋友相约出门踏青,二少夫人多劝了几句,没几日便是春闱,盼着二公子再上进些。二公子有些……”
她不好说主子坏话,语气停顿一瞬。常晚晴了然一笑:“恼羞成怒是吧。你继续说。”
“……是,”玉琉接着道:“二公子便……打了二少夫人。二少夫人挨了一耳光,摔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常晚晴深吸口气,快步走向东院。
真是反了天了!
玉琉跟在她身后,眼神探问着玉澜究竟发生了何事,她们一向不将什麽事放在心上的郡主竟然冷着面色。玉澜皱眉一叹,低声道:“去与姑爷身边的人说一声,让姑爷今夜早些回来,莫要太晚。”
玉琉“哎”了一声,应声道:“可姑娘不是去见宋家公子吗?”
听这语气,怎麽像是在生姑爷的气?
玉澜摆手:“莫要问了,姑娘这会儿烦着呢。”
常晚晴确实有些烦。这烦躁没有缘由。分明是春日,却让她有了几分酷暑的燥热,像是看到了被雪团咬烂了的布偶,从里到外瞧着都让人不顺眼,棉絮自里透出,外皮都被咬得破破烂烂,雪团却睁着圆滚的眼故作无辜,让人不知该从何训起。
孟府并不太大,很快便到了东院,院中上下忙成一团,不少侍从前前后后跑着,一盆盆血水端进端出,红得刺目。还有些十来岁的小丫鬟,一瞧便是新进府的,压根还没训过规矩,慌慌张张地挤在一处。
看见她来,怯生生唤着“大少夫人”。
常晚晴没理会,径直往屋中走,玉琉道:“奴婢一听这事,便去请大夫了。大夫说二少夫人受了惊,胎儿倒是保住了,只是日后都得静养着,毕竟流了血……夫人别去看了,可有些吓人呢。”
“这儿就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
她环视四周,“我那二婶呢?”
“去嘉定侯府与侯夫人说话了,不在府中。早派人送了信儿,可这样久了还没回来。”
“孟承望呢?”
“在侧间……”
玉琉话未说完,便看着常晚晴转了方向,往侧间去。身后侍从急急跟上,东院显然并无规矩约束,散漫得很,门口的小厮看到了她甚至下意识要跑去报信,玉澜喝道:“站住。你家主子呢?”
小厮苦着脸指着屋子。玉澜玉漱推开门,常晚晴迈步进去,入耳便是几个娇媚女声。
“公子莫要伤心了,要怪就怪她福薄,无福为公子诞下子嗣……这不是还有咱们姐妹吗……啊!”
常晚晴寒着面容,擡手便将安坐在软椅上,左右环绕着几个貌美侍女的孟承望打了个清醒。
她力道不小,孟承望亦被打得脸侧发麻,他噌地站起身,捂着脸吼道:“常晚晴你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