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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了动唇瓣,一时没说出话来,嗓子都粘在一处,哽咽着不知该说什麽。
却听常晚晴道:“方才在屋外,听着屋里头一口一个规矩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孟家是什麽家风严谨的好人家,可怎麽新妇进门第二日,二弟就不见了身影?”
她矛头压根就没对準她,倪馨傻傻看着常晚晴的目光根本未在她身上停留,只是瞧着陈氏,笑得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唇角上扬。
“这就是孟家的家风?”常晚晴遗憾地叹口气:“原来是说一套做一套的表面功夫。”
“戴妈妈!”陈氏几乎要站不住了,被她这麽几句说下来,脸色气得发青,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去将二公子寻回来!今日媳妇见公婆,他怎好不在场!莫要叫人看了笑话!”
常晚晴此时也不“躲”在孟拂寒身后了,上前几步关切地馋住她的手,硬是没让她坐下,体贴道:“二婶莫气,气坏了身子如何享福?二弟如今不懂事,没规矩,日后好好教养便是了。这麽多年,便是养的猫儿狗儿也该通了人性,可惜二弟……哎!”
“常晚晴你……”
孟月珊急得想要出头,又被陈氏喝止:“月珊,这是你阿嫂,不得放肆!”
陈氏手气得都哆嗦,又无法反驳什麽。若早知常晚晴是这副脾性,她当时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拦着她进门。
“二婶?”
常晚晴终于放过了她,让她坐下,声音很软:“二婶别气了,眼角的纹都气出来了,瞧着好生吓人。小辈这儿还有些御赐的玉容养颜粉,效果极好,改日拿来给二婶用。”
“不、不用。”
陈氏看着她,宛如看着什麽恶鬼,急急撇清关系:“不必了,郡主好意二婶心领了,你……”
“瞧我这记性,二婶哪用得着我送呢!贵嫔娘娘在宫中,自然会照拂二婶,想来二婶这里定然不缺这些东西,我便不凑这个热闹了。”
陈贵嫔……想到这里,陈氏又是气闷。陈贵嫔在宫中根本不受宠,如空气一般的存在,若非早些年承宠有孕産下皇子,只怕连贵嫔的位分都没有。圣上极少想起她这个人,更别提什麽极为珍贵的玉容养颜粉了。
常晚晴说了好大一通,这会儿终于也累了,乖乖站了回去,站在孟拂寒身旁,瞥了他一眼。
出了气万分畅快,眸中带着真切的笑意,她挑眉,像是在问他表现得如何。
孟拂寒勾勾唇角,宽大衣袖遮掩下,飞快按了按她的掌心。
“别给人气晕过去,不好收场,”他低声道:“来日方长。”
常晚晴转过头,一道落座。来日方长,她在孟府一日,孟家便别想安生过日子。
算着也快到了用午膳的时辰,陈氏派人唤来了孟家老爷和孟承望。孟安礼还好,只是沉着脸坐下,一言不发,想来也是知道了方才发生的事。
孟承望瞧着便恍惚许多,昨日宿醉,歇在外头,温香软玉在怀自然什麽都顾不得了。迷迷糊糊被母亲的人从床上拉起来打包回家,一入眼便瞧见了盛装而来的常晚晴。
她美得太过张扬。这样一打扮,胜过人间春色,姹紫嫣红开遍也不及她浅浅一笑。当初那般疯魔地追求她,除开为了国公府的权势之外,能让他容忍她那性子的,还有这张芙蓉面。
自上了席,他的目光便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她,几乎没有从她面上移开过。昨日喝了太多,此刻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想起当初和自己气恼之下退了婚,应当也是一时意气才嫁给了孟拂寒,说到底,还是自己伤了她的心。
孟承望心里砰砰直跳,连倪馨为他夹的虾也顾不上,掉在了碗外。
孟拂寒那张面容自是冷如霜雪,将常晚晴放在桌上的手握在掌心,视线冷冷投向那个私自窥视着的人。
“咳、哼。”
在座都是人精,有谁看不出他的恍神。孟安礼清了清嗓:“好了,老大老二都是成了婚的人,日后有了妻室,成家立业,也要学着稳重一些。”
常晚晴看向这位没见过几回,几乎次次都稳重,沉着,如同背景板的大家长孟尚书。
陈氏气恼倪馨管不住儿子,让他在席上丢了脸面,孟月珊更为年轻,脸上憋不住情绪,视线在桌上游移,找寻着机会想要攻讦。只有他,哪怕儿子已经沉不住气到这种地步,也只是暗暗敲打提醒,不曾有变。
倒有几分像孟拂寒。
常晚晴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没怎麽动筷,道:“二叔说得是。我们做媳妇的,自然也要帮扶着夫君,打理好后宅,让夫君安心拼搏事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