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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苏殷从袖里摸出忍芥子时,亓容眼中一热。可下一秒他就杀气腾腾地瞪向段逸风,因为苏殷把忍芥子塞进了段逸风的手里!
段逸风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以命相护的少年当着自己的面自比女子,愿意让另一个男人八抬大轿明媒正娶。那个男人还不是旁人,而是他最为厌恶,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亓容!他现下的心境比亓容又好的了多少。
两人双眼赤红地对视几秒,又心照不宣地冷哼一声,双双别开脸去。
他们三人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虽然他们都恨不得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他们同样很清楚,一旦苏殷知道了真相,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都将永远走不进苏殷的内心。
只有君莫这个身份,只有这个亓容伪装好的,还没出任何纰漏的君莫,才能让苏殷卸下心防,全身心地依赖和依靠。为了维持这个身份,他们之间谁都不能出差错,亓容甚至比段逸风更怕暴露身份……
因为他得到过苏殷的爱,这场沛雨甘霖来之不易,他又怎么甘心任其流失……
两人都没有说话,亓容细心地处理着苏殷腿上的伤口,包扎时苏殷因疼痛而频频颤抖,像是陷入了泥沼般的噩梦之中。
“程珩远,我会救你的……”
沉默被打破,亓容包扎好伤口,拽过苏殷扯着段逸风衣袖的手,将人扶坐起来,“段逸风,给殷儿调理内息。”
被压制的半月寒反噬起来更为厉害,他方才看到婚房内的情形急火攻心,盛怒之下功力都散尽了,只能依靠段逸风给苏殷疗伤。
段逸风盘腿而坐,双掌击于苏殷后背,运功将纯阴之气缓缓渡入,平息着苏殷体内紊乱的真气。
“殷儿说的没错,程珩远不能落在亓容手里。你想办法把人劫出来,我带殷儿先走,于拈花居汇合。”
段逸风明白亓容的用意,亓刃这步棋,是把程珩远里通外国,内外勾结的罪名坐实了。程珩远一旦落入亓刃手里,那程家就完全成了被动方。程奉铭膝下只有程珩远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可能看着亲生儿子去送死。可他培养的私家军又驻扎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候亓刃随便摆一道鸿门宴,为了自己的儿子,这火盆,程奉铭是跳还是不跳?
不管跳不跳,亓刃已经棋胜一招。眼下打破这种僵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亓刃失去能够威胁程奉铭的把柄。
“我知道。”段逸风颔首敛息,人却没动,目光恋恋不舍地黏在苏殷脸上。
亓容强忍着不悦,“你再晚去一步,就可以直接给程珩远收尸了。”
第097章 君莫掉马
段逸风走后,亓容冷着脸摘下苏殷发中的步摇,除去他身上的裙裳,在看到他胸前用布条裹着的棉花团时,脸黑了个彻底。
他粗鲁地擦去苏殷唇上的口脂,心里又爱又恨。他这一生之中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儿,偏生这小徒弟还离经叛道,屡教不改!
怀中的少年一动不动地任由摆布,是难得一见的乖巧。看着被自己揉搓到发红的嘴唇,亓容轻轻叹了口气,俯身在那两片唇上亲了亲,似是拿他毫无办法。
预想之中的柔软附在唇上,他却退缩着不敢继续深入。现在的他是让苏殷深恶痛绝的亓容,而亓容,是没有资格触碰苏殷的。
解下披风裹在苏殷身上,亓容将人打横抱起。苏殷大半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双眉紧蹙,睡得极不安稳。
*
坐镇大门的张远看到逍遥王慌里慌张地从里头跑出来,手里头还抱着个人,示意士兵举起长枪,拦住了亓容的去路。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本王!”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张远,等待指示。
张远拱手道:“逍遥王,得罪了!府中有可疑人士,将军下令任何人都不准踏出沉府半步!”
亓容傲慢道:“知道是得罪还不快滚!”
张远堵在门口,毫不退让,“军令不可违!”
亓容阴郁地盯了他一眼,“区区一个副将也敢给本王脸色看?可疑人士?若不是你们不敌,本王又怎会被绊住了手脚。婚宴早已散席,张将军强行留本王在此,是想要本王和此事牵扯上什么关系,好让皇兄给我定罪?!说!你是受谁指使来挑拨我与皇兄的关系,又有什么目的?!”
都说晋玄二皇子是个任人拿捏的软包子,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挤兑到沧纳去当质子。然则传闻并不可信,张远被亓容盯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亓容三言两语就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他这会要是强行留下亓容,岂不是坐实了挑拨离间的罪名!他畏惧地想要退缩,眼睛却迟疑地看着亓容怀中之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