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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霏抽出自己的手,又摸上他头,滑向他的后脑,短发如软刺,刺痒刺痒的,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高驰看她一脸享受,顺势双手搂住她腰,轻轻松松将她抱过来,跨坐在自己腿上,笑着问:“很好摸?”
云霏霏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没好意思说板寸以及贴着头皮的短刺是她的特殊癖好之一,她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四年前把一头长发剃成了板寸,狠狠满足了一把。
高驰低下头,晃了晃头,把后脑勺往她掌心里蹭了蹭。
云霏霏被他狗撒娇一样的动作惹得咯咯咯笑了起来,推不开他埋在胸前的脸,收回手,捧着他下巴,将他的脸托了起来。
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还是第一次,云霏霏发现他皮肤其实很不错,虽然看着粗糙,但摸着很滑溜,连个毛孔都没,他的眼睛……
“噢哟,你有眼屎。”云霏霏一脸嫌弃地笑着帮他把眼角的眼屎揉了出来。
高驰只觉眼睛火辣辣地疼,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云霏霏一愣:“你…怎么哭了?”
高驰拿手揉了揉眼睛。
眼睛更疼了。
他红着眼珠,流着泪问:“你没洗手?”
云霏霏皱眉:“你洗澡不洗手?”
高驰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又拿来她手闻了闻,然后,冲进了卫生间。
水龙头下冲洗了两分钟,高驰终于睁开了眼睛,又冲了一分钟,火辣辣的刺痛才消失,他用纸巾擦干脸,拿来肥皂使劲搓。
见她杵在身旁,高驰拉她过来,往她手上搓肥皂。
“我就说青椒有问题,你还不承认。”
高驰抬眼看向镜子。
镜子里对视两秒,云霏霏垂下眼睛,还是有些不服气地抿了抿嘴。
洗干净手,高驰回到沙发前,一屁股瘫在地垫上,靠在了沙发上。
云霏霏在他身旁坐下,碰了碰他,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高驰从鼻子里哼了声。
这一哼,云霏霏不乐意了,转过身,抬起手,揪住他耳朵,瞪他:“洗澡的时候我洗手了,我真的不知道辣椒味儿没洗干净,我没想到你刚好有眼屎。”
高驰看了她一眼,拨开她手,盯着电视,依旧不说话。
云霏霏也哼一声,往旁边挪了挪,想离他远点,刚动了一下,就被捞回来按在胸口,她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就顺势趴在了他身上。
高驰将她往上捞了捞,让她趴得更舒服一点,手搂着她腰,吻了吻她头顶,问:“明天几点搬?”
云霏霏回:“十点。”
“大年初二,师傅能来?”
“三倍价格,他会来的。”
“房子在哪里?”
“锦苑小区。”
“离店很近?”
“隔了三条街,走过去十五分钟。”
“没公交车?”
“有,就是间隔时间太长。”
高驰突然想起年前剑河路不远处的工地附近夜间发生过好几起抢劫,案犯到现在还没抓住,说:“那里晚上不是很太平,晚上早点回家。”
云霏霏说:“不是有警察吗?”
“警察又不是二十四小时跟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多留心,不要……”
云霏霏抬起头,手伸过去捂住他嘴:“不要乌鸦嘴。”
高驰将她手从自己嘴上拿开,轻轻握在手心里,接 着说:“晚上走回去,多留个心眼……”
手机铃声响得极其突兀,不大,云霏霏听了会儿,才听出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想起下午把它放在高驰卧室充电,她不想起来,就指使高驰进屋拿了出来。
接过来,见赵有志打了不下于十通电话,她立刻拨了过去。
虽然离得近,但声音太小,高驰没听清那头说了什么,见她脸色突然一变,等她挂断电话,问:“怎么了?”
云霏霏说:“我二爷爷去世了。”
*
赵有志挂掉电话,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他点燃了根烟,又递给站在一旁同样愁眉不展的支书一根。
支书接过来,打亮打火机,他被打火机的光照亮的满是沟壑的脸上写满了后悔,但后悔压根弥补不了什么,他对即将面临的风暴感到不安,于是烟抽得又凶又猛。
“妈的,半截身子入土了,本以为这辈子至少不用愧对祖宗了,这下连祖宗的面都没脸见了。”
赵有志没接话。
没有人想到一向性情温和的二叔会用喝农药自杀这么刚烈的方式来反抗,从被发现送进医院抢救,到两个小时前停止心跳,在极度痛苦中撑了整整十七天。
这十七天,他无比后悔每一次的登门,因为如果没有上门劝说,喝农药自杀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