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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不行。”迟燃兀地出声,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清明,“我去守着他。”
几名护士和医生面面相觑,主刀医生迟疑道:“夫人,宁先生现在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还是交给我们的专业人员来进行看护比较好。”
迟燃僵硬地扬了扬唇,他似乎想要感谢,但四周医务人员如临大敌的模样,竟然令他发笑。
他们害怕他继续伤害宁颂雅,却又不敢直言。
迟燃在内心嗤笑一声。
“我会照顾好他。”
“这……”护士长不安地看了一眼主刀医生。
主刀医生沉默良久,又想起宁颂雅术前的安排,最终还是叹了一声,妥协道:“好,就让夫人好好照顾宁先生。你们好好看护,不要行差踏错一步。”
病床再一次被推动,迟燃扶着床沿,程辞忧问:“迟先生,我希望你的决定是源于本心的。”
迟燃的脚步停止了,他怔怔注视着病床远去:“我做的每一次决定,都是。”
“包括同意动手术?”程辞忧问,“又或者是这次——”
“……”
“如果时间能倒流,你会不会选择离开他?”程辞忧不是步步紧逼,他只是单纯好奇。
男人的背影变得无比僵硬。
“……程医生,这件事和你无关。我和我老公的家事,希望你别再过问。”迟燃的手指微微蜷起。
他背对着程辞忧,向前快步走去。
第62章
私立医院的特护病房,除了医疗器械,装潢和豪华酒店没有任何区别。
迟燃没有立刻睡着,他坐在床边静静看了宁颂雅好一会,然后点了一份外卖。
值班医生很不赞同地皱眉:“宁夫人,我们不建议您在这里抽烟。”
迟燃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我去吸烟室。”
他不会抽烟,但喝酒会让人丑态毕出,他已经吃过亏了。
凌晨三点的吸烟室空无一人,走廊上几乎没有人员走动,一切都安静得可怕。清爽的蓝莓味混合着辛辣的烟草气一个劲往肺里钻,迟燃扼住喉咙,一阵窒息后,将烟雾吐了出来。
透明玻璃上倒映出一个落寞男人的侧脸。
迟燃凌乱的头发,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失败者。
他寂静地抽完一整包烟,在洗漱间洗了两次澡,身上的气息总算没留下什么。
回到病房,值班医生见到迟燃的手掌,立刻慌忙站起身:“小张,给夫人清理过后重新包扎!”
迟燃晃了晃手掌:“不会有事的。”他的头发还在滴水。
小护士左右为难,用眼神问领导的意见。
医生摇摇头:“夫人,您的伤口虽然不会像宁总的伤口一样殃及性命,但一旦感染,后果也不堪设想。您就当是为了配合我们的工作吧,请您之后务必注意一些。”
迟燃坐回病床边,看着宁颂雅的胸口,片刻后,总算松了口:“好。”
这一夜,迟燃睡得极不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他不断地各个怪圈里转圜,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宁颂雅依然昏迷着,两位护工正要给宁颂雅清理身体,迟燃抹了把脸:“我来吧。”
刚一开口,房间里的人都愣了,包括迟燃自己。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安静的病房中,像一把沙子落地。
常年在私立医院的护工个个都是人精,一个立刻给迟燃倒了杯温水,另外一个则下楼去帮忙准备早饭。
迟燃细心地给宁颂雅擦干净了脸和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好像所有的情绪都在昨晚全部消耗干净,只有一具名为迟燃的空壳站在这里,等待未知的降临。
程辞忧的话忽然出现在耳旁。
而他的答案,就算面对宁颂雅这个昏迷的模样,也没有改变。
“小心点,尤其是靠近胸腔的时候。”
迟燃回头,将纯棉毛巾扔进脸盆:“程医生。”
“嗓子哑了?”程辞忧在病房里转了一圈,轻笑道,“要不说天之骄子和我们这些普通人就是不一样,住医院都像是来享福的。”
迟燃也跟着笑了一声,他指着宁颂雅的胸口:“如果你也想被捅一刀的话,我想我老公对你也会这么优待,毕竟你是我们的私人医生。”
“‘老公’?”程辞忧饶有兴味地重复道,“迟先生,你说过你的决定都是源自本心的。”
“是。”迟燃坦荡道,“我想杀了颂雅,这是事实,你现在要报警把我抓进去?还是告诉他的父母,让我经受和颂雅一样的痛苦,让我的心口也被扎一刀?”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来问责你的。”程辞忧与迟燃四目相对,“迟燃,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多么骄傲吗?你好像在说,就算我们要对你进行千千万万次审判,你有宁颂雅的爱庇身,我们就拿你无可奈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