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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子,一想到你我便开始幸福。

那些回忆像玻璃一样清晰、坚实,每一件都能让我回味无数遍。

想你是我的私人日程表里唯一要做的事了。

9.13

好心的史密斯护士允许我在病房内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感谢她,我一成不变的灰白生活总算多了些色彩。

今天我翻箱倒柜找到一件蟹壳青绸裙,很漂亮,这让我心情大好。

我在裙子口袋里摸到了一封信。

弋子,你写给我的。原谅我的健忘,所幸我没有弄丢它。

天哪,你不知道看到它我多麽开心。

我把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时而流泪时而微笑。上帝宽恕,现在我真成了喜怒无常的疯子了。

我幸福又痛苦。弋子,我多麽想念你。

暮色四合,现在我又打开了这封信。

读一万遍都不够。

我想我应该临摹它,从头到尾,每一个单词——我要感受你写下每一笔时内心的情绪,这样的话,我会感到你就在我的眼前,我的身边。

只是我还没开始落笔,就又开始流泪了。弋子,你要是真的在我面前,一定又得笑话我了吧?

亲爱的安妮,

展信佳。

此刻我伏在床头给你写信。

公寓的灯光明亮,我却不得光明。此前已流过数遍眼泪,为我受苦的祖国和遥远的家人,当然,也包括你。

你的爱让我坚定。我有一些东方的同学,或男或女,我们赶几年前的同一波留学浪潮来到这里,怀揣着鲜亮、滚烫的理想,努力学拗口的洋文,学进步的理念主义,拿着书本忙碌地穿行在异国的校园。

现在,一些人和我一样几乎抑郁,更多人则庆幸着自己的安全逃离。我不是要指责谁。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们并非不爱,只是他们拥有理性与选择的自由。我的哥哥是前一种人,但他希望我是后一种。

可是安妮,我向来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放弃一切的人。小时候偷买冰棍被母亲责罚无数次,从来不改,现在依旧是。在我告诉你我得回南京时,你或许会觉得我愚蠢吧?

但我确实不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固执、空有一腔热血、极度理想主义,所以在看到父亲写给哥哥的信时,我几乎碎裂开来,全身发冷颤抖,满腔的悲恸与担忧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怎麽能安居一隅,而任凭我的土地流血、吶喊、轰然倒塌?何况那里还有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家人。

但你什麽都没说,只是为我擦泪,给我最宽慰的拥抱。

那一刻我知道,你无比了解我,连同我的痛苦与煎熬都一并知悉,于是你为我流泪,眼神惶惶。我的心便更痛了。

安妮,我该怎样和你告别?

我想写下世界上最珍重的嘱托与祝福,但这对你太残忍了,我知道。是我离开了你,我怎麽还能自私地祝你万事胜意?

我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你的模样。

那是是一次盛大的舞会,而我是负责整理花束、分配桌布和酒水的钟点服务生。毕竟薪水很高,而我刚好没有晚课。

一片西装和礼裙的嘈杂海洋里,我看到了你。裙摆是淡鹅黄,红卷发长到腰间,面庞温和,却青白细腻到几乎没有血色。

你在礼貌地微笑,和那位叫琼斯的英俊先生旋转在舞池里。

我注意到你灰绿色的、落寞的眼睛,跟你弯曲的嘴角十分不搭,那种矛盾的不耐和烦闷被长睫毛遮住,在对上舞伴的目光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蹤。

你休息时独自坐在角落,谢绝绅士们搭讪的每一杯红酒,我偷偷看到你在蓬大的裙摆下踢掉舞鞋,揉了揉酸疼的踝骨。

后来你被桌子上我插的花束吸引,盯着它们发呆好久,用手指拨弄着叶子,皱着眉头思考,随后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是我插的花不够好吗?我在远处想着你哀怨的表情。

那晚睡觉前,我再次想到了你。

我想一定是你出衆的美貌让自惭形秽的我感到难忘,毕竟任何人都有欣赏美物的本能。

但我却想到了你标準严谨的舞步,偷偷踢掉的舞鞋和皱着眉头的叹息。

莫名其妙,毫无缘由。

后来我的一位同学转去德国,他将他的某份零工转接给我,一份在萨德庄园修剪植被、锄草施肥的工作。

那时候我并没有再接兼职的打算,不过萨德庄园是个耳熟的名字。

那晚舞会,经理告诉我跳舞的琼斯小姐就住在那里,据说那里的花坛比都柏林的喷泉都大,一年四季开满各色的花。

我于是答应下来,我对花草种类繁多的园林总是极感兴趣,当然不止如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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