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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天的傍晚,同我散步的人换成了布兰温。

“我听说琼斯先生回家了?”

“是的,今早的事。”

“可怜的安妮,这段时间你一定孤单极了,”他爱怜地吻了吻我的额头,“要不是码头太忙,我想我应该多陪陪你。”

那样飞快的吻简直让我来不及躲避,我呼出一口气,默默加快脚步,心里烦乱起来。

我当然不会告诉布兰温,这段日子我有多麽快活!

快活到像是做梦,是的。因为太过幸福,所以早早地醒来了,上帝怎麽会让一个人长久地享受快乐呢?因此,我从感到幸福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悲伤。

“你没有戴那条项链?”布兰温看了一眼我光秃秃的脖子,神色困惑。

“收起来了,先生。”

琼斯小姐的日记(七)

“你不用觉得难为情,安妮,”布兰温抓住我的手,深邃的眼睛看着我,“不要因为贵重而收藏起来,它注定是你的,你可以戴着它散步,跳舞,或许在我们的婚礼上……”

“布兰温!”我顿时被吓得不轻,“聊点其他的吧,看在上帝的份上。”

“你又在害羞了,”他哑笑了一下,很是满意我的表现,“我只是随口一说。”

谢天谢地,他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开始跟我谈起海舰上的各种事。

大西洋的鱼种,五月即将调整的票价,该死的上级巡查,货仓的加固,哪位水手又和客人搞在了一起。

布兰温性感的嘴唇像塘鱼的鳃,一张一合个没完。

而我的脑子里却只有那句话——“在我们的婚礼上”。

我与布兰温的结婚照会刊登上北爱尔兰的报纸头条,标题一定是“伯格林号舰长英年早婚”,或者“蓝顿庄园迎来女主人”,再不然是“从热恋到婚姻:约克舰长的浪漫爱情”。

不过,娱乐杂志说不定也会凑凑热闹,细数以往布兰温的一衆情人们,并且用两页纸分析为什麽安妮·琼斯能够让风流多金的约克先生回归家庭,“一位聪明而颇具野心的女性,”他们会写,“凭借完美的舞姿,精致的面孔和纯真的眼神,成功斩获布兰温·约克的真心。”

老天!世上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吗?我简直不敢再想了。

但我又能怎样拒绝?我完全能想象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烟灰缸会毫不犹豫地砸在我的脸上,说不定会将我锁起来,就像我将我的娃娃们锁起来一样。

然后我永远都见不到弋子。

弋子,对,我现在至少有弋子。

一想到弋子,我烦躁的内心终于安宁下来,但有什麽更加悲伤的情绪像盐水一样漫上来。

我张望着庄园高耸的围墙,喉咙被堵住了似的,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6.20

父亲总在一楼看报。

弋子照旧来做工,我出不来,只好在阳台上看她。

夏天的燥像一张铁皮纸,弋子戴着草帽,乌黑的发丝绑了起来,垂在被汗濡湿的背上,她低着身体,拿着水管给几十株安德烈浇水。

弋子偶尔也会擡头看我——她知道我在阳台上。每当这个时候,弋子的嘴角会露出秀气的漩涡,眼睛比太阳还要亮,侧过身体,向我展示她今日的劳动成果,骄傲又自在。

不过扫兴的是,布兰温的车隔三差五地开来。

我们几乎把都柏林所有华而不实的晚餐厅都去遍了。

今天也不例外。

在父亲热烈而饱含赞叹的注视下,我提着裙摆上了那辆黑漆漆的小轿车。

弋子像往常一样,站在苗圃里,和其他好奇的花匠们一起投来目光,看着布兰温的车消失在尽头。

这让我感到荒凉——在涌入车窗的黏热的风里,好心情被轻易蒸发掉,烦闷是右腮的一小颗尖锐蛀齿,松动却迟迟不肯脱落,我用舌头一顶,牙根发酸,轻易就想流泪。甜腻的约克郡布丁惹的祸,我猜是的。

但盘踞在我脑海里的是弋子失落的眼睛。

6.25

晚饭后,父亲出门了。

我知道他是去约会——打了领结,喷了最爱的馥奇香水——他将其形容为猎枪里最精準的子弹。

我向来讨厌这个味道,但今天除外。

宾利轰隆隆地开走了,我轰隆隆地跑上阳台眺望,看到了站在工具房前的弋子。

显然弋子已经做完了活计,却迟迟没走,她在等我。

我匆匆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下楼出门去找她。

“刚看到琼斯先生走了,我知道你会下来!”

弋子看到我,显得尤为开心,湿哒哒的手一把将我拉过去,擡起头笑起来,“安妮!猜我给你带来了什麽!天哪,你不知道我在报刊上看到它时有多麽惊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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