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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这是什麽话,你我既是手足,血脉相连,共饮一杯又何妨?”吴瑞草欣然一笑,从茶童手中接过兔毫盏,见那茶汤色泽金黄,冰晶闪烁,一时心喜,正欲举杯轻啜,却听得吴嘉木突然出声制止:“阿弟且慢!”
吴瑞草见吴嘉木面色竟有几分凝重,不由疑惑问道:“兄长有何指教?”
吴嘉木沉吟半晌,道:“寒气伤身,你身子弱,浅尝辄止便好。”
“我当兄长要说什麽,原来是担心我一饮而尽,自己便喝不到了啊。”
吴瑞草的戏言引得衆人一阵轻笑,“外界都说这吴家两兄弟不和,可我看这两人却其乐融融嘛。”“嗐,还不是因为吴嘉木斗茶赢了,你才能看见这副兄友弟恭的景象。”
白玉堂耳尖,周围几人的谈论之声都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好久没听到兄长的关心了,多谢大哥。”吴瑞草言罢,轻抿一口,赞道,“冰凤祥云,果真味道奇佳。”
“兄长焙茶时用的是轻火吧?轻火之下,茶香得以完整保留。我倒是觉得兄长下次不妨试试足火,足火慢炖……”言犹未尽,他忽地面色骤变,一脸痛苦难当的神情,手中的兔毫盏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溅出金黄透亮的茶汤。
旁边的茶童眼见吴瑞草倒地不起,急忙俯身查探,一摸鼻吸,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死……死了!二少爷死了!”
“你说什麽?!”吴嘉木面色一变,起身沖了过去。
“莫动!”赵寄尘也急忙喊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待我先行验尸,以明真相!”
此景一出,周遭衆人无不惊愕失色,场面顿时陷入慌乱之中。
“两路提刑官林佑清在此,尔等切勿喧哗!我身旁这位乃是开封府带刀护卫展昭,定能保护大家安全。”林佑清经验丰富,深知御前四品的头衔在此刻不过是虚名,唯开封府三字方有奇效。
果然,衆人一见林佑清和展昭的腰牌,顿时安定下来。
白玉堂碰了碰展昭的肩膀,笑道:“开封府之名,果然非同小可。猫儿,你还不速速侦破此案?”
展昭侧眸瞪了白玉堂一眼,小声回道:“你这白皮耗子,正事在前,莫要打趣我。”
林佑清道:“虽有我这个提刑官在此,展护卫却也不妨一试身手。”
展昭未曾料想自己和白玉堂的悄悄话竟被林佑清听了过去,只觉脸皮一烫,随即抱拳道:“林大人既有此言,展某倾力一试。”
三人登上高台,赵寄尘正在对尸体进行初步检验,旁边是面色铁青的吴嘉木和一脸惊慌的茶童。
“林大人,我阿弟素来身子弱,此番怕不是发了急症,这才……”吴嘉木欲言又止,显是不愿赵寄尘验尸。
林佑清面沉如水,眼神锐利,不容置喙道:“死因如何,赵主簿自会查明,你且耐心等候。”
展昭蹲下身来,拍了拍茶童的肩膀以示安抚,“你家二少爷平日里身体如何?可有病症?”
那茶童看了一眼吴嘉木,怯懦地低着头,小声道:“听说二少爷小时候是生过几场病,不过长大了便好了。近来二少爷的身体一直挺好的,没有什麽不适。”
“寄尘,情况如何?”林佑清问道。
赵寄尘道:“死者嘴唇乌黑,周身无其他外伤,显是中毒而亡,观其临终之状应该是某种急毒。”
“急毒?”
“毒有急慢之别,急毒一旦进入体内,往往骤然发作,令人当场毙命。吴瑞草所中之毒具体为何,我尚未验明,但确是急毒无疑。”
展昭道:“既是急毒,吴瑞草死前只喝过这冰凤祥云,莫非这毒就下在这茶汤之中?”
“一派胡言!这冰凤祥云,茶会衆人皆而饮之,怎地就我弟弟遭了不测?”吴嘉木大声质问着。
赵寄尘取出银针浸于地上洒落的茶汤,只见那银针不多时便变为黑色。
吴嘉木目睹此景,心下骇然,台下衆人也皆大惊失色。
“这茶汤之中,竟果真暗□□素!我……我也曾饮过此茶,为何我阿弟命丧黄泉,而我却安然无恙?”吴嘉木喃喃自语,突然似有所悟的样子,痛苦而又愤怒地大声说道:“我明白了!定是你这大胆茶童途中做了手脚,才害了我阿弟性命!还不从实招来!”
那茶童本就年纪不大,被吴嘉木提着领子拽了起来,两只脚在空中胡乱扑腾,惊惧万分地哀嚎道:“冤枉啊,我什麽都没做!不关我的事啊。”
白玉堂见状,立刻上前将二人分开,他身手敏捷,动作利落,吴嘉木只觉胳膊传来一阵刺痛的酸楚,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他看了看面容冷峻的白玉堂,知道此人绝不好惹,只好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臂,退却几步,不敢再轻易造次,只好转向林佑清,神情悲愤地哭诉道,“林大人,请您做主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