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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笙自以为摸透了薛术的想法,便道:“走吧,我们去见见温俞。”
城外,琴瑟山庄。
“温俞,再问你最后一次,兵符放在哪里了?”熙儿质问的是一个身形瘦削,满身伤痕,面色苍白的男子。
他虽神容憔悴,衣衫褴褛,可半开半合的眼睛里却藏着坚定的意志,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有气无力,语气却略显嘲讽,“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不知道。”
“丢了兵符,薛府自然无法安好,你在这儿撑了这麽些天,无非是为了薛术薛花两兄妹而已。”吴笙道:“师兄派你去薛府偷兵符,你搭进去一颗心不要紧,却连命也不要了,值得麽?”
“咳咳。”吴笙的话惹来温俞一阵笑意,他一笑,便牵动了伤口,“这话若是旁人问我,便也罢了。偏偏……偏偏是笙姑娘你问。难道笙姑娘你不知是否值得麽?”
他体弱少力,歇了两口气才又道:“那燕先生并非良人,是个心狠手辣的,笙姑娘你,你不还是一头栽了进去……咳咳。”
“住嘴!”熙儿圆眼一瞪,道:“身为死士,岂可妄议主子私事。”
“无妨。”吴笙拦下熙儿。
“我不信你不说。”熙儿垂下握鞭的手,在地上打了两个响,威胁道:“有本事你撑一辈子。”
温俞笑道:“一辈子又有何难。横竖不过两三天罢了。”
吴笙闻言,眼里顿时划过一道精光,她悠悠道:“怎麽,你以为熬到八月十三就万事大吉了麽?你心心念念的薛府早已完蛋了。”
“呵。”温俞早已存了死志,只是怕八月十三之前死去的话,吴笙会找薛术的麻烦,才一直坚持至今。他哼了一声,道:“就算兵符丢了,今日又不是八月十三,还未到军器监收物料的日子,薛府如何完蛋?笙姑娘你不用编些瞎话骗我,我不会说的。”
吴笙道:“八月初九,薛术已经进宫请罪了。”
温俞愣了一下,道:“怎麽会,兵符又没有丢,他好端端的去请什麽罪?”
“哦?兵符没丢麽?”吴笙道。
温俞自觉失言,便闭紧嘴巴不再言语。
“你不说话也不要紧,总之薛术已进宫两日,至今仍未出来,怕是兇多吉少。”吴笙一边观察温俞的面部表情,一边道:“怎麽?你不相信?这事外面传的到处都是,我没必要骗你,你若是当真不信,放你出去一看便知。”
温俞一脸警惕道:“你肯放我离开?”
吴笙笑道:“熙儿,解下他的锁链。”
卷四:对倾心12
吴笙的命令让熙儿也有些惊讶,不过她仍然听令上前解开了困住温俞的锁链。
温俞一边活动手腕,舒缓因被捆缚多时以至长久维持同一姿势而産生的酸胀感,一边试探性的向门口移动,然后逐渐加快步速,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锦瑟山庄。
“就这麽放他走了?”
“兵符现下应该还在他们手上,只是不知被藏在了哪里。一会儿你跟上温俞,见机行事。”
熙儿点了点头,正欲行动,却又被吴笙拦了下来,罕见地叮嘱道:“此番行动,失败也无妨,保住自己性命最为重要。”
熙儿眨了眨眼,惊诧于吴笙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除了温俞这种少数的背叛者,作为襄阳王的死士,向来是命令大过天,任务重于命,何时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于第一位去考虑?她忙低头道:“熙儿不敢。”
吴笙道:“这几年襄阳王不断的招兵买马,或以财富利益作饵,或以魇术蛊惑人心,勾结了不少朝廷高官和江湖人士。谋反一事,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没有兵符都是一样的。”她悠悠地说着,也不计较熙儿能听懂多少。“不过也正因万事俱备,暗影门、绿腰会等几大势力开始争功抢活,红袖阁早已不再是襄阳王倚仗的心腹。只怕大事一成,便欲处之而后快。”
微风轻拂起熙儿的流苏与碎发,吴笙看着她姿容清秀的脸庞,道:“待此事一结,是去是留,便由你自己拿主意吧。”
熙儿从未接触过此等机密,如今吴笙将这些权谋斗争如实相告,她竟有些呆愣,直到吴笙叹了口气,说道:“你且去吧。”她才回过神来,前去跟蹤温俞。
温俞多日来被监禁与酷刑折磨的身躯虚弱至极,但他一心忧虑薛术和薛府的安危,死咬着牙关竟也一路从城外的古道走到了薛府。
路上不乏有人将他认出,可也正是这些指指点点的閑言碎语让他发现吴笙没有骗他,原来薛术竟真的进宫请罪去了。
薛花得了下人的通报,一溜烟地跑到门口,看到温俞,不免又惊又喜,“温俞,真的是你!你怎麽伤成这个样子,快些进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