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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那座黑漆漆的古寺,不知沉澱了多少岁月的历史,如今荒芜破败至此,似乎吞没了所有光线。寺门半掩半开,似在邀人而入,可厚重的灰尘让人望而却步,风从每一个罅隙穿过,又似乎因某种神秘的力量而有所滞涩。
金环舞娘沉默了半响,开口道:“我来了,剑呢?”声色清冷,似柔实韧。
古寺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非汝之物,奈何强求?”庄严肃穆的老者声音流露出一丝悲怆,似已看穿最后的结局。
金环舞娘并未作答,只暗中握紧了手中的镖。
“也罢,因果成劫,执念成嗔,皆随他去吧。”寺内老者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幽森的密林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逐渐消散在空中。
俄顷,一把剑从寺中直直飞出,遍体银白,皎亮清寒,落入金环舞娘之手,与此同时,一抹暗光向着剑飞出来的方向极速射去,金环舞娘敏锐地听到了镖因进入人体而消失了的破空声以及老者因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而闷哼一声,她垂了垂眸,镖尖上涂了毒,而中了“仙人醉”的人,必死无疑。
金环舞娘暗叹一声,用黑布将剑包裹起来,盖住它摄人的光芒,沿着来时的路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间幽暗,月光昏晕,古寺依然破败不堪,荒凉依旧,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展昭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巨阙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时而有微弱的喑鸣之声响起,像是传说中剑灵的低语。
上古宝剑,皆通灵性,虽四方流落,然一旦气机相引,便会发出铮鸣之声,相互召唤。
展昭闯蕩江湖多年,各种奇兵利器也着实见过不少,但能让巨阙有所异动的兵息还是初次遇到。若当真是重宝出世,却不知是好是坏了。展昭心里这样想着,微微加快了脚步。
卯时过半,天已近大亮。汴京城也从沉睡中逐渐醒来。宽敞的街道上,人群尚未密集,一道似有若无的目光轻轻巧巧的落在了信步向前的蓝衣人身上。
白玉堂将手中的玉扇转了两圈,内心暗道:“换了身猫皮,便当白爷爷我认不出来了麽,真是天真的小猫。”
展昭近几日总觉得暗处有人在观察着自己,但因巡街之时,人多眼杂,气息纷乱,一直不能确定,可现在四下空旷,自己仍然能觉察到那股气息,看来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出错,确实有人图谋不轨啊。展昭心中微微嗤笑一声,手中的巨阙似有战意燃起。
出了外城,再向东三百余步,是一处繁密茂盛的林子,枝叶厚实,因光线被遮看上去有些幽森昏暗。通往林子的小路本就狭长逼仄,又因久无人至,被路旁丛生的野草占去了大部分的空间,几乎让人无法分辨。此时巨阙的感应愈发强烈起来,展昭拍了拍巨阙的剑身,安抚似的道:“巨阙,我们得先把后面一直跟着的小尾巴解决了,才能去林子里一探究竟啊。”
展昭并没有刻意放低自己的声音,离得不远处的白玉堂本就耳力极佳,此话自是清清楚楚地被听了个一字不落。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这猫儿也忒为警觉,也不知发现自己多久了。不过,小尾巴,只当我是条小尾巴麽?这只臭猫,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白爷爷的厉害。
白玉堂眸光如炬,接连两个跟斗急至展昭身后,手中玉扇翻飞。你这只猫既然知晓了我的存在,我这也不能算作偷袭了,白玉堂唇边漾起一抹略有无赖的笑容。
纵使身后攻势如电,展昭的转身提剑仍是从容不迫留有余力,本应连贯的回击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倏忽一顿,剎那间,白玉堂的玉扇已抵在了展昭横于身前的巨阙,察觉到对方突然消逝的防範之意,白玉堂也立即收了攻势的力度,剑扇一触即分,二人各自退后一步,相视而立。
白玉堂揉搓了一下脸,虽然他知道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可自认还没有到见之忘俗迷惑人心的地步吧?怎麽对方一见自己便呆住了呢?
展昭看着白衣少年的动作,略有不解,他是在检查自己的脸有没有花麽?自己根本还没出剑好麽?
二人心中各自想着一些无稽之谈,气氛一时之间甚为古怪。
这猫儿近看之下,倒真是耐看的紧,白玉堂这样想着,却又悚然一惊,一个大男人,哪里来得什麽好看不好看,自己怎麽会有如此念头,随即赶紧止住了自己无端的思绪。
发现来者居然是那日救了自己的白衣少年,展昭心中又惊又喜,起初那点疑惑和戒备已经全然不见。只是他的身份到底是否去自己猜测的那般,若是的话,不会真的为了名号而来的吧?想起传言中那人的难缠,展昭隐隐觉得有些头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