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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眶微红,哑声问:“那长念说说,其他人的娘爹是何模样?”
长念避开淩霄儿的小腹,头枕着淩霄儿的肩膀:“长念不知道,长念只知道不一样。”
淩霄儿眼中闪过一抹疼意,随即又被掩下,他轻轻弹了弹长念额头,笑骂:“好你个长念,这麽诋毁我和你娘亲,等你娘亲回来,看我不到你娘亲面前好好告你一状。”
长念擡起头,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该不该信她爹爹的话。
淩霄儿将她神情收入眼底,装着轻快的语气,双手捧着长念的脸,给她做了个鬼脸,故作蛮横:“就让你娘亲罚你把那什麽什麽姓抄十遍吧。”
长念瞪大眼睛,将刚才那点伤感立马抛到脑后:“爹爹你怎麽这麽坏!”
她从淩霄儿腿上跳下来,气鼓鼓道:“我要找哥哥告状,我不和你玩了!”
说罢,又风风火火跑出房门,不见人影了。
淩霄儿看了会儿,才收回目光,垂眸瞧着自己似乎还带着长念温度的手心,唇角闪过一抹笑意,又转瞬被抽去生机。
他再次看向窗外灰蒙的天空,双眼呆滞无神,如枯萎的花枝颓败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嘶哑的声音又在屋内响起:“公子,该喝药了。”
淩霄儿回神,盯着暗卫手上乌黑的药汁,指尖蜷缩,似乎透过这碗药又瞧见了几年前祠堂的那天,他为了自保哆哆嗦嗦喝下的那碗药。
他的爱确实不值钱,当初嘴里说着愿意为了那个孩子付出所有,结果为了自己茍活,还不是说舍就舍了。
但更让他觉得心寒的也并非是那碗药,是那碗药背后卫宛无穷无尽的恶意。
她明明有一副如仙子般出尘的样貌,对谢飞雨、好友总是好脾气地勾着唇,从未像对他一样这般喜怒无常又充满恶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脱离了被囚j三年的刺激,淩霄儿现在对卫宛说的字半个都不信。
如今一切,只不过是卫宛的戏弄罢了!
他再蠢,也知道爱一个人不是卫宛这般。
“我不喝。”淩霄儿将脸扭到一边,轻声说。
暗卫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公子,这是家主的吩咐,您必须每日都遵循。”
这是卫宛找杏林圣手特地根据淩霄儿身体配制的安胎药,奇苦无比,偏偏每日早晚都要喝一次。
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缩紧,沉默了一会儿,淩霄儿将药碗端起来,左手搭在小腹上,闭着眼将药一饮而下。
他问:“她多久回来?”
暗卫冷冰冰回答:“不知。”
说罢,不等淩霄儿再次询问,又悄无声息地隐入阴影中。
淩霄儿不再自讨无趣,收回视线,手指触碰脸上的面具,眼神茫然。
第 38 章
岭南军营, 虽已入冬,但与凤城不同,这边的树木依旧枝繁叶茂。
主帐内, 少帝端坐在主位, 卫宛则落座在少帝左侧,离少帝最近, 往下看, 按照官职大小,左右两边依次端坐神态各异的文官和武将。
卫t宛看向少帝,温声道:“陛下,人都到齐了。”
少帝看向她, 咽了口口水,神情惶恐, 似乎在求助卫宛替自己开口。
底下衆人将少帝神情收入眼底, 不少人互相对视一眼,神情黯淡,心底长叹一口气。
一国之主如此无能,难怪大啓会有如今这乱局。
卫宛同样也在观察底下所有人, 她眸中闪过暗色, 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帝的手, 转头看向衆人, 露出一副痛心的模样,也在衆人诧异的目光下, 将话挑明:“诸位如此神态,可是觉得陛下无用?不堪重任?”
帐内瞬间安静一下, 衆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敢说话。
“可是今日之乱局, 当真是陛下一人之过?”卫宛轻眯起眼,扫视过席下其他人,“陛下在宫中身边皆是豺狼虎豹,一步步走得艰辛,日日提心吊胆,试问,那时诸位与我都在哪儿?可有谁想过陛下处境之艰?”
“今日诸位认为陛下不堪重用,卫某又要问,君王无用难道不是臣子无用吗?左狼右豺,朝不保夕,何谈潜心修习治国之术?我们做臣子做到今日这般窝囊的地步,又何来的脸面指责陛下?”
营帐内寂静,一些人不知想到了什麽,捏着拳头,眼眶微红。
忠君,是自小就根种在大部分人心里的铁律。
卫宛面不改色,腰背挺直走下座位,站立在帐中央,朗声道:“然陛下圣明,不计我等之失,準我等日后潜心辅佐,共讨乱贼,还大啓海晏河清!”
“民心所向,在陛下!”
“天道正统,在陛下!”
她跪下,朝上位之人行跪拜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