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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言璧城给他的感觉,啧,就是不一样。一是除了肤色外酷似谢督军的相貌,让他在床上大展雄风之际,恍惚间有种以下犯上的满足感。二是……算了,不说了,尽是些床笫间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快乐罢了。
总而言之,现在要让自己交出言璧城,那是一万个不愿意。
王竞雄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就是不给个準话,谢至柔冷笑:“薛宗耀增援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了,现在不灭了江欲行,到时候你就去打前锋吧!”
谢至柔这个一贯高深莫测的上峰,说的话是越来越听不懂了,王竞雄试探着问:“督军,不是说让江欲行退兵吗,怎麽又要灭了他?”
“关心则乱,我们要用好言璧城这张牌。”
“怎麽用?”王竞雄灵光乍现,“对了,我们可以拿言璧城做饵,引诱江欲行入城赎人,然后杀了他!”
结果遭到谢至柔无情的嘲笑:“你可以试试,江欲行要是能来,我把督军的位置让给你坐。”
王竞雄弓着腰,抹一把头上的汗:“那督军打算怎麽用言璧城?”
谢至柔一开始似乎没听到他的询问,自顾自说道:“让你的人做好準备,一旦江欲行开始攻城,我要速战速决……言璧城?”他轻描淡写,“杀了他。”低头,擡起做工考究的高筒马靴,轻轻跺了下城砖,“尸首挂在这个位置,刚好。”
王竞雄的脊背瞬间凉透了,他惊恐地盯着谢至柔。他的头皮像浇了冰水一样骤然紧缩,若不是戴着军帽,谢至柔就会看到他根根挓挲的头发。
王竞雄张口结舌,眼神涣散在谢至柔脸上,谢至柔的五官竟然渐渐与言璧城重合。
他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言璧城白鱼一般滑润的皮肉,猛然一声枪响,言璧城雪白的心窝上登时绽开一朵血花,四处喷溅的鲜血,洒满了那张年轻的脸。
言璧城似嗔似喜的表情凝固了,只剩一个古怪僵硬的笑容。
“不!!!”王竞雄在心里吶喊。
谢至柔见王竞雄表情异样,不解地问:“怎麽了?”
“回督军,卑职请求亲自执行处决命令!”王旅长勉强挺直腰杆,脚跟一碰,行了个庄严的军礼。
“很好。”谢至柔赞许地看着他,“你没有让我失望,去吧,七天之后把他送来。”
王竞雄失魂落魄地走下了城门楼子。
他明白,七天就是谢至柔这个活阎王给言璧城下的大限。他不解,他心痛,这种感觉不啻于让他亲手把心头肉割下来献给长官。
回到家时,言璧城正在房间里埋头把玩一支勃朗宁。
按理说他不应该被允许拥有武器,但他实在是太乖顺,也太有迷惑性了。他在床上提出的要求,犹如精灵在耳边念咒,一只无形的手从耳朵伸进去,精準地攥住了王竞雄的神经,拿捏得他言听计从。
王竞雄在第三天就解除了对他的禁足令,第五天便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给了他一把勃朗宁——只是没有子弹。
第十天,如果还有第十天的话,他相信自己能从王竞雄手里哄到子弹。
有了枪就有了底气,可以逃跑,也可以反抗,实在反抗不了,还可以自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可不想窝囊地去死。
王竞雄黑着脸进屋,阴云笼罩了整个房间。
“怎麽啦?”言璧城头好像头顶上长了眼睛,也不擡地问。
“你的好日子到头啦!”王竞雄在来的路上反複思量要不要说出真相,但一走进这间屋子,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决定坦白。
“督军要杀我祭旗啦?”言璧城擡头对他粲然一笑,半开玩笑地说。
王竞雄立即露出目不忍视的表情,心里有个声音大声说:“看看,看看!多麽机灵的小东西!怎麽就没摊上好命!”
言璧城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一时如坠冰窖,心凉了半截。
他知道谢至柔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而且,莫不是江欲行那边出了什麽变故,导致谢至柔突然发难?
他不可置信地眨巴眨巴眼睛,神情哀婉地垂下头,愣了半晌,赌气似的将桌上的手枪零件一把扫到地上,伏在桌上大声痛哭起来。
哭得凄婉欲绝,哭得天崩地裂,哭得王旅长肝肠寸断,哭得谢督军兵连祸结。
“你别哭了,璧城。”王竞雄满头大汗,走过来搂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哄道,“我的祖宗!”
言璧城抽泣着不能言语,他只恨自己今日水喝得太少,眼泪不太够用。他多想制造出泪水决堤的效果,可实力不允许,于是就埋头干嚎。嚎着嚎着,突然来了灵感——他想起江欲行那个负心人,想象着他在雪地里被人像狗一样追撵的场面,老天爷说给他一枪吧,于是追兵就近了,瞄準江欲行就搂了火——江欲行一个狗啃泥扑倒在雪地里,脑袋开了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