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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靖淮一脸憨笑:“这说的是哪里话,楚小姐大驾光临,我代表全体西北军官兵表示热烈欢迎!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失陪了,晚上再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薛靖淮心虚,边说边戴上军帽,起身绕过书桌就要往外溜,楚皓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她笑得妩媚,且胸有成竹:“你不能走。”

薛靖淮心里打鼓:“楚……楚小姐还有何见教?”

“我怀孕了。”

薛靖淮一愣,哈哈大笑:“好事啊!梁总长要抱孙子啦!”

这话蔫儿坏,但他忍不住,反正他确信,甭管这孩子是谁的,总之不会是他的。

不料楚皓珍轻轻吐出两个字:“你的。”

薛靖淮的笑僵在脸上:“楚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跟你之间又没有那……那啥,哪来的孩子?不可能!”他说得斩钉截铁,“绝对不可能!”

“薛靖淮,你想赖账?结婚那晚你干的好事,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薛靖淮被她质问得头昏脑胀,有点招架不住,但他是确确实实不记得了。

依稀想起,那天晚上正与老头子讨论西北战局,被突然闯入的楚皓珍拽回了新房。

新房里一片昏沉的猩红,香雾袅袅,烛光朦胧,一股醉人的甜香,刁钻地袭入他的胸腔,像情人深情又蛮横地纠缠于舌尖的唇。

薛靖淮一惊,转身要走,双脚却像灌了铅,迈不动步。

他的意识陷入茫茫混沌之境,楚皓珍的脸,犹如慢慢浮出海面的岛屿,逐渐在他眼前变得清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呼吸带着诡异的甜香,她的睫毛扫在脸上一片麻痒。

接着他后脑勺一阵钝痛,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次日起床之时,已是日上三竿,薛靖淮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了睡衣。他努力回想,只是头痛欲裂,并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麽。

想来,就是那个晚上?

“我就这样当爹了?”薛靖淮低声骂自己,“不是说好假成亲的吗,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薛靖淮越想越气,毫不客气地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边抽边骂自己混账。楚皓珍见他这个反应,心里多少也有点忐忑,连忙抓住他的手,眼泪汪汪地劝:“靖淮,住手!你不要这样,你没有错,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现在就回去把他做掉……”

听他这麽说,薛靖淮反倒停了手,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做掉?孩子做错了什麽?”

楚皓珍一怔:“呃……这倒没有……”

“楚小姐,你能保证这孩子是我的吗?”

“千真万确,我发誓!”

“那就留下吧。”

薛靖淮心乱如麻,说罢颓然推门出去了。

目送薛靖淮高大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楚皓珍抿嘴一笑,捏着手帕一角细致地蘸去了眼角的泪水,得意地在办公室里转悠起来。

谢至柔走上钧凉城墙,从望远镜里观察江欲行的营房。

半个月不见,树木的新叶舒展开了,江欲行的军队隐没在一片深绿浅绿中,远望去,宛如一群躲在草丛下无声忙碌的蚂蚁。

谢至柔目光追逐着偶尔在林间草甸上闪现的人影,问身旁负责城防的王竞雄:“江欲行这几日消停了?”

“回督军,之前还天天骂,时不时打几枪放几炮,这几天不知为啥没动静了。”

“没派人出去打探?”

“还没有,卑职这就安排。”

“不急。”谢至柔带着微讽的笑,“你和那个军医,现在什麽情况?”

王竞雄干笑道:“督军,卑职和他就是玩,玩挺好。”

“怎麽个好法?”谢至柔拿下望远镜,瞥他一眼。

“这个,说出来怕污了督军清听,还是……还是不说了吧。”

“不说也罢。”谢至柔看起来心情不错,举着望远镜东看西看,“玩够了是不是该还给江欲行了?”

王竞雄没想到长官是这个想法,一时语塞:“这……”

谢至柔道:“你也看到了,江欲行赖在这里不走,即使不是全部——至少也有一半是为了那个言璧城。江欲行得不到那小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体恤本督,早一天割爱,本督也早一天眼前清净。”

“督军是想把言璧城还给江欲行,让江欲行退兵?”王竞雄小心翼翼地确认。

谢至柔点头,依旧轻声细语,瞅着就是那麽的善解人意:“问题是你舍得吗?”

王竞雄犹豫了,平心而论,这个问题自己无法痛快回答。

要说他这些年东征西战,在窑子里好过得姑娘不少,相公堂子也偶尔光顾,被他压在床上的不论男女,一律是完事儿就抛诸脑后,从不藕断丝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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