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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作虎忍无可忍,离开车行,阴差阳错进了南城的一个地方帮会——其实就是个二十来人的流氓团体。他仗着年轻敢闯,想早点混出点名堂,结果最近一次遇到了硬茬。
帮会大哥有眼不识泰山,派人去某家新开张的烟馆里收保护费,碰了一鼻子灰。其实再不去也就算了,但大哥越想越气,在老子地盘上做生意不给老子交保护费,真是岂有此理!第二天便带着一帮弟兄去找对方算账,要砸了对方的店。
那个开在胡同深处的大烟馆子,极其隐蔽,也极其奢靡堂皇。烧烟泡的姑娘个个娇美如花,烧完烟往客人怀里柔若无骨地一躺,客人左手搂着姑娘,右手搂着烟枪,这神仙滋味儿,当皇帝也不换。
客人们正享受着呢,大哥带人沖进去一通乱砸,吓得姑娘们花枝乱颤尖叫连连。
老板动了怒,放出几个端着盒子炮和轻机枪的保镖,二话不说就把带头大哥扫成了筛子。
李作虎作为小喽啰,跟在队伍最后,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但也没逃过大腿上挨了两枪。不过,他算幸运的,毕竟这一战下来,他们这个小帮派算是从江湖上彻底销声匿迹了。
李作虎逃回家躺了五天,就靠薄荷笨手笨脚地喂他点水,撑着没死,算是个奇迹,他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不让薄荷看到血。
原本就是有一顿算一顿的日子,第二天家里就断了粮。薄荷饿得嗷嗷叫唤,李作虎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什麽也听不见,除了死亡临近的声音那麽真切,其他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
傅聿阁打量着这间屋子,真正的家徒四壁,薄荷的棉袄那麽不合身,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翻来的,他心里不是滋味。
李作虎从病床上醒来,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看见傅聿阁和薄荷,便什麽都明白了。他感激得要流泪,看着手捧烤地瓜眼巴巴守着他的薄荷,又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兄弟,你很幸运,只有一枪打到骨头上,打偏了,骨头没断。”
李作虎死里逃生,诚恳地说:“谢谢兄弟,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报答!”
“哥,这个哥哥给我买了烤红薯,你吃。”薄荷凑上来,献宝似的把红薯捧给他。
第 55 章
叶青阑把庄献恩领回家,托人向徐府送去一笔钱,彻底了断他与徐家的主仆关系,算是强行替他赎了身。
薛靖淮一到家就吩咐副官把房间腾出来,被叶青阑制止了:“献恩还是跟我住一屋吧。”
薛靖淮闻言大大地不悦,背着手原地踅了两圈,站定了,盯住他:“那小子给你灌迷魂汤啦?”
叶青阑不屑解释,不接话。
见他不吭声,薛靖淮急了,可人急话不急,耐着性子好言相劝:“青阑,住哪里不重要,问题是你没伺候过人,知道怎麽照顾他吗?我手下的人,对这些外伤太有经验了!你把献恩交给他们绝对没问题,我以人格担保!要是献恩跟你住一屋,士兵们进进出出的,多不方便,你说是不是?”
说的也是,叶青阑考虑片刻:“那你也不能跟我挤,你自己安排吧。”
得嘞,薛靖淮叹气,想一步登天挤进叶老板的被窝,做梦去吧!
薛靖淮并不沮丧,他一想起那小子躺叶青阑怀里的情形,就恨得牙痒痒,现在能给他俩分开,已经迈出了胜利的第一步。
林副官替傅聿阁向薛靖淮请假,说要去医院照顾个熟人,薛靖淮听罢,阴阳怪气地嘟囔了一句:“果然是师兄弟,都爱管无聊的閑事!”
林副官知道军座在叶老板那里没讨到好,心里正窝着火呢,知趣地找个借口溜了。
除夕到来,天空又飘起了雪,节日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北京城。
从大清早起,薛靖淮就拉着叶青阑帮他贴春联、贴窗花,自己爬高踩低地挂灯笼,也必须指定叶青阑帮他扶着梯子。
叶青阑不胜其扰,但大过年的,看薛靖淮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扫他的兴。一天下来,薛靖淮亲力亲为,连带把叶青阑累得够呛,终于将家里收拾得很有过年的氛围。
傅聿阁经薛靖淮允许,把李作虎和薄荷接了过来。
李作虎生得魁梧健壮,一看就是当兵的好料子,薛靖淮便把他留下。至于薄荷,薛靖淮见他漂亮乖巧,不仅让他留下,还特意聘一个老妈子专门照顾他。
他就是想让叶青阑知道,不是只有你叶老板会做善事,会往家里捡人,我薛某也是个愿意收容流浪儿童的大善人。
晚上,大家在院里放鞭炮。
薛靖淮特意给薄荷买了滴滴金,薄荷盯着噼里叭啦的火花,畏畏缩缩的,不敢上手拿,薛靖淮单手抱起他,提溜着几串走过来,大喇喇地支使叶青阑:“给我们点上。”然后问薄荷,“哥哥玩给你看,你照着学,好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