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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院子,两人就觉出不对。

顾山青直接穿过一楼雅致的客堂,几步跨上窄窄的木质楼梯,来到二楼俏娘的闺房。房间布置得温馨舒适,却衣柜大敞、床褥散乱,首饰盒的抽屉都拉了出来,内里空空如也。

这分明是主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了细软,乘夜跑了。

顾山青转了一圈,又下到一楼。苍殊仍在客堂,未等顾山青开口,便道:“人已经逃了。”

顾山青叹道:“是。大人觉得,可要发起通辑?”

苍殊哼道:“一只狐狸,最多跑了一个日夜,追回来不就是了。”

说着,向门口潇洒地一甩手。一把羽毛就着他甩手的去势在半空中蜕变成一只只小隼,如破空利箭一般冲出门,向四面八方散去。

顾山青摸摸下巴,问道:“若是她在室内,它们看不见怎么办?”

“那还有她的气味。”

顾山青这才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块浅红色刺了绣的锦帕,大致是狐俏娘匆忙逃走时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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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牵思戒

陈三和王五都出自陈家,顾山青和苍殊一道从俏娘的小院出来,心里暗暗准备再去陈家询问一番,正要和苍殊商量,却被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双臂张开,一只手里还抓着个半新不旧的粗布碎花娃娃,紧张得一对黑亮眼睛中盈满了泪水。

顾山青惊讶地挑起眉,蹲下身道:“怎么了,小妹妹?”

小女孩嘴唇咬得发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许你们抓走俏姐姐!”刚说完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顾山青望了苍殊一眼,见他神色不改,便对女孩温声道:“我们没有抓走俏姐姐,你是听谁说的?”

小女孩抽噎道:“娘、娘说的!俏姐姐是好人,你们不许抓走俏姐姐!”

顾山青瞬间了然。

小女孩不知道何为“扶正按察使”,她的娘却一定知道。刚刚苍殊的警告定然是给这小女孩的母亲听了去,又想起自家女儿平日总是喜欢找她口中的“俏姐姐”玩耍,便顺势吓唬了她一番,没想到这小女孩竟然直接跑到了门口,拦住了顾山青二人。

果不其然,一个年轻妇人从附近院落里冲了出来,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里,斥道:“瞎说什么呢!不许打扰两位大人!”说完,向顾山青和苍殊赔笑道,“对不住二位大人,一个没看住,她就跑出来了,小妇人这就领她回去。”

顾山青止住她:“童言无忌,不用道歉。不过,看来俏娘很受孩子欢迎了?”

妇人这时才抬起头看向二人,见到他们一个清秀一个俊朗的面容,不由微微一怔,才答道:“是,大人。小妇人知道得也不确切,不过俏娘好像很喜欢小孩,经常在观音祠里给他们演布偶戏。小孩喜欢看,也就和她亲近了。”

顾山青问:“给他们演布偶戏?是用他们的玩偶吗?”

妇人小心翼翼道:“好像是的……这有什么不妥吗,大人?”

顾山青对她宽慰地一笑:“不,只是我以为演布偶戏要用特制的布偶,一时有些诧异。”

得了回答,见他没有再问的意思,妇人赶忙接着道:“如果大人没什么事,小妇人就先行告退了!”

顾山青抬手微笑:“姐姐请便。”

妇人千恩万谢地牵了小女孩走了,斥责声和哭声一路飘来。

苍殊抬眼看向顾山青:“你可知妖王宫几个月前丢失的禁物?”

顾山青斩钉截铁道:“错不了!”

打发走了小女孩,顾山青邀请苍殊和他同行,不幸又理所当然地被他断然拒绝,便独自动身。

陈家的前家主陈老爷在时经营着几家铺子,虽说算不上富甲一方也是自给有余。可天意难测,陈老爷不幸正当盛年突发了恶疾,刚倒下没两天就驾鹤西去了,留下一个大摊子给两个老婆和三个儿子。

陈家在这偏远小镇里称得上是高门大院,和官府少不了来往,顾山青却吃了不小的一个闭门羹——陈家家门紧闭,他敲了半天,只有一个小丫鬟出来应答,道家里只剩了老弱妇孺,主人早在出事前就把店铺托付给手下掌柜的,自己去别处行商了。

顾山青也不勉强,只对着小丫鬟温声询问。

小丫鬟虽然机灵但到底年少,没几句便对顾山青生出好感,把主家的情况透了个底掉。

原来王五是陈家的马夫,早在死前几个月就被遣离了陈府,而陈三早就和陈家分了家。陈三虽是小老婆所生,也没受亏待,得了一处宅子,又得了一份该得的现银,照普通人的活法过一辈子是绰绰有余。

说到这,小丫鬟语气里的一分轻蔑再也掩饰不住。

原来,陈老爷在世时对陈三管教得极其严厉,等他一走,陈三便成了撒了欢的野马,加上手里又有真金白银,学得吃喝嫖赌样样均沾。好不容易到了而立之年,娶了老婆,生了女儿,眼看要过踏实日子,又迷上了赌坊掌柜的狐俏娘,在挥霍中把家财散尽,甚至时常回到陈家来,向兄嫂伸手要钱。

开始时两位兄长碍于情面会给他一些,但架不住他赌资如流水,终归是走到了兄不见弟,望之闭门的地步。

得知了这些,看再问不出什么,顾山青便谢过了她,依着她的指点去寻陈三和王五家。

陈三家在曲曲折折的偏僻巷子里,大门外仍是一片缟素。

应门的正是陈三的母亲陈夫人,陈夫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可惜眼窝红肿、憔悴不堪,是为儿子的死伤透了心。待顾山青亮出了牌子,又是一番恸哭,过了许久方才请他进门,直到他们坐到了客堂的椅子上还在不停拭泪。

她苦笑道:“让大人见笑了。”

顾山青道:“陈夫人怜子情深,再怎么悲痛也不为过。”

仿佛终于等到能体谅她的人,陈夫人又哽咽了片刻,颤抖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顾山青答道:“不错,陈公子的案子虽然离奇不似人为,但在下还是要问几个问题。比如,陈夫人可知道陈公子有什么仇家?”

陈夫人道:“我儿子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了些,但为人和气,怎么会有什么仇家?”

这回答并没有出乎顾山青的预料,他犹豫了一瞬,又小心问道:“我听闻陈公子之前曾经追求过赌坊的俏娘,可是真的?”

对面的陈夫人听了这话,猛然抬头,原本哀戚若死的眼里迸出仇恨的光来:“是那个贱人勾引的我儿子!如果不是她我儿子也不会去赌!是她杀了我儿子!就是她!”

声音尖利刺耳,柳眉倒竖,藏在骨缝里的刻毒冒出了一点尖来。

顾山青正要安抚,突然见一个小小身影出现在客堂门边,吃着手好奇地往客堂里看,改口问道:“这位是陈公子的女儿?”

陈夫人赶忙又擦了擦眼睛,起身快步去将她抱起:“是,这是我家幺女,才刚刚两岁。”

说完便喊她阿娘来把她抱走。

陈三的妻子姿色平平,苍白瘦弱得就像风中的细草,仿佛一个两岁的娃儿就能把她压垮。

王五家比陈三家更靠镇外。陈三家虽然落魄困窘,但好歹有瓦遮头,王五家却是纯然的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连灶台都在院中,和上头的一摞破锅瓦碗,地上的一双扁担一起风餐露宿,就地吃灰。

四面漏风的茅草屋里只剩下王五的哑子老婆王氏,她穿一身破旧素衣,呆滞的目光仿佛三魂七魄都被抽走。

在顾山青查验尸体的时候,阿旺也见缝插针地给他讲过王五的这个老婆。陈三的人生好歹还有些跌宕起伏,她的人生却用一个字就能形容——惨,若非要用两个字,那就是——很惨。

王氏的父亲是个赌鬼。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卖给了人家当丫鬟,又因稍有姿色,不得已做了主人的通房。待主人将她虐待哑了,失了兴趣,再也不闻不问了,又被主人的新欢小妾贱卖给了人贩子,接着卖给同样有赌瘾的王五做老婆,跟了王五的姓氏,日日受他的毒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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